《高枝难攀》 001 花开客来 这个冬天格外冷。 七八天前下过的雪,还存在房顶上。 这两天,才开始回暖。 虽然没能一下子暖和起来,但日头大大的! 晒化了积雪,沿着房檐下的冰凌往下滴嗒。 墨家的五姑娘墨伊,让丫头香叶把她养的水仙,拿到外头背风向阳的地方晒。 她的屋子不向阳,也没正经院子。 水仙喜阳。 晒了这一会子,香叶正往回端呢。怕时间长了冻死。 “姑娘,今儿竟开了一小朵!”香叶搬完最后一盆,欣喜说道。 墨伊耸耸鼻子,“知道啦!都能闻着香味了。” 炕前生着小炭炉,铁架上坐着小铜壶,冒着水气。 她盘腿坐在火炕上。 眼前的炕桌上摆着纸笔和一些零星的物件,手里拿着块核桃大小的玛瑙。 虽然号称是玛瑙,但成色极不好,形状也不规整。 没办法啊,好料子买不起。 只能是物尽其用,靠新奇的造型遮掩那些棉、斑,裂什么的,发挥它们的最大优势,有时,甚至是逆天改命…… 唉,柴火妞想充大小姐,就得用心想法子了!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拿远拿近,眯着眼睛打量。 料子是黄色的,但有一块深褐斑纹,还不够光亮。 怎么办呢? “……再想想吧。”她喜欢做这些,干活时表情愉悦,还轻哼小曲。 墨伊已经满十五了,她长了一头浓密乌发,两只乌黑清亮的眼睛,红润的小圆脸儿,婴儿肥未褪。 此刻穿着家常小袄,宽脚棉裤。头发也只简单的编着麻花辫,用两根乌木钗别着。 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无。 又晃了一会儿,才提笔,在纸上画。 因为已经想好了,所以下笔极快,几笔就勾勒好了。 一手拿纸,一手拿着料子,对照着看:“……也只能如此了。”用线把石料和图绑一起,掀开旁边的小箱子放了进去。 转手又拿起一块料,正待细看……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略一凝神…… “来人了。”她冲大丫头香枝悄声音说。并迅速掀开箱子,把料放回去。 转手从旁边笸箩里拿起针线。 “二妹!”外头有人叫。 “……”墨纹? 她怎么来了? 墨伊赶紧下地,趿上棉窝:“大姐姐?” 香枝赶紧过去开门,掀起棉帘子。香叶也规矩的溜边儿站着。 随着冷气,进来一名女子,高挑的身材,披着织绵缎薄棉斗篷。 进屋后放下帽子,露出一张艳丽的小脸儿。 果然是亲姐姐,墨纹。 “外头这么冷,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墨伊真的很意外。 “没事。在屋里有些气闷,来你这儿瞧瞧……”墨纹先上下打量了一眼墨伊。 轻皱起一对漂亮的眉毛,“你这穿的这都是什么呀!” 墨伊不好意思抿嘴笑:“在屋里干活呢,姐姐快坐。” 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墨纹脱下披风,扔在炕上,靠着边坐下。 她里头是绿色碎花马蹄半臂衫子,里头是深绿色细棉衣。衣裳很合体,勾勒出纤腰。 下头是绿色百褶裙,露出厚底绣花棉靴的鞋尖。 墨纹皮肤极白,没什么血色,所以特别适合这个色儿。玉面绿衣娇娃般,给沉闷的冬季带来了一抹靓丽的春色。 “刚开了水,给姐姐调碗杏仁羹吧?”墨伊把放着瓜子花生的小碟子推到墨纹手边。 “嗯。”墨纹随意应了一声。 旁边高几子上放着梅兰竹菊的将军罐,墨伊打开,舀了两勺杏仁粉,又舀出几米桂花糖,先用小罐子的凉水调开。 再拎起铜壶冲热水,不停的搅拌,动作娴熟。 “你在做活啊?”墨纹看着炕上的笸箩。 “是,在做扣子。”杏仁羹调好,放在墨纹面前。 又拿起做的活计:“这是那天胡太太衣裳上的凤尾扣,回来想了好久,才勉强做出来。只是这处还盘不好。姐姐你看……” 墨纹接了过去,眼睛虽然在看,但墨伊却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 “嗯,还行!”墨纹看了看,就放下了。 “等做熟练了,就用好料子,多做些,回头直接缝衣服上。” “嗯。”墨纹环视着屋子,又微皱眉,四处指点着:“瞧你这里脏乱的呀……” 墙上挂着小画,还有父亲写的字。架子上有书还有众多杂物。地上十几个花盆。把这间不算大的屋子弄得满满当当。 是有些乱。但不算脏吧,每天都收拾的……墨伊只笑,并不反驳。 “咦?这是什么香味儿?”墨纹抽抽鼻子。 “是水仙,今儿刚开了一朵。” “哦?我瞧瞧……”墨纹站起身。 窗台和地上摆了大小二十多盆水仙。叶长不高,但花苞可打了不少!姿态各异,非常漂亮。 细细看完,墨纹指着那盆开花的:“这盆还不错。我先拿走了!” “姐姐……”墨伊有些为难。 “怎么?舍不得?”墨纹脸微沉,眼睛一斜。 “是这样的……”墨伊赶紧解释:“这是大伯父让我帮着种的,花头和紫砂盆都是他的。养到花苞满了,要拿出去送人的。今年天冷花头贵,买的并不多,我担心大伯是可着数的!” “哟!”墨纹眼皮一垂,“敢情是稀罕物呀?瞧我,也没个眼力劲儿,张嘴就问人家要宝贝!” 说罢,转身拿披风,就要走。 墨伊连忙拉住……这位父母的长女,相貌艳丽,仪态端庄。 人人都说她为人处事:安稳又大方。 但其实啊……她最好面子,最爱计较! 人家是牙呲必报,她是牙呲倍报! 要这么拒了,肯定会另生事端,且没完没了! 这可是母亲最爱的长女! “姐!”墨伊一脸的恳求:“……要不然这样,一会我重新整理一下。把姐姐喜欢的挪出来。晚上,再让香叶给姐姐送去好不好?” 这态度还尚可…… 墨纹又坐下了,还是不高兴。 只得继续解释:“姐姐……这原本就是大伯让我帮着种的。匀走两株还不打紧。就怕……别人看到都来要,我可拦不住。到时不够数……快过年了,别惹大伯不高兴。” 大伯墨如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她们这一房,要指着人家过日子,得敬着! 墨纹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腾腾的跑步声,杜鹃小声但很着急的喊:“姑娘,太太回来了!” “回来了?!”墨纹立刻激动又紧动的站起来。 可能太过激动了吧,连招呼没打,抓了披风,亲自开门,匆匆而去。 看样子,一下就把劳什子水仙花,丢一边儿去了! 墨伊跟到门口,风吹进脖子。 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看墨纹披风都没来得穿上。 这么着急啊…… 002 喜从天降 站门口没多一会儿,墨伊身上就冷透了。 连忙关上门。 见杏仁羹还在桌上放着,端起来连喝边想:虽然是亲姐姐,可她从没来过自己屋! 看来,母亲出门是去办与她有关的……要事。 枯等消息,心中不宁,出来乱转才到了自己这儿。什么事呢…… 嗨! 她拍了下脑门:姑娘大了,还能有什么“要事”? 肯定是亲事啊! 难不成,跟梁佑哥哥的事要成了? 脑海里出现那总是一身蓝布衫的少年郞,嘴角不由露出了笑。 嗯。确实是门好亲事! 我将来……也要嫁这样的人! 香枝凑过来:“姑娘,香枝忽然就开了窍,这儿,这样一弯一折再一穿……您看!” 墨伊看了,点头笑道:“还真是呢!怎么一下就这么灵了?大姑娘把你吓得吧?”她很随意的开着玩笑,并不像平常表现得那么木讷。 “是!”香枝吐了下舌头,“咱们大姑娘,是真厉害!在她面前,奴婢都不敢说话。” 墨伊又一笑,从箱子里拿出刚才要做的活。 香叶年纪小,有些不服气:“同父同母的姐妹,姑娘怕她做什么呢?” 墨伊摸索着石料看,无意识的回答:“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母亲偏心,我计较也没意思。争得再厉害,也只是一句话两件衣裳的事儿。闹大了,把爹爹牵扯进来惹他生气……就得不偿失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干点活呢!” 嗯,这两块小料很好,可以雕成白玉兰的耳坠儿,上面用银钩。 戴这个耳环,再用白玉兰味的熏香。很美吧?! 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前年夏天,她和父亲,偷偷的开了个小生意。用玉,玛瑙,青玉石,芙蓉石,琥珀,碧玺等料做些物件儿,比如玉锁,颈环,耳环,襟步,手串,扇子、荷包坠儿等。 父亲负责寻找料。 她负责画样子,编绳打络子。 还找了个趁手的雕工。 租了小摊子,派体己人当伙计,卖这些。 摊子支起来,闲了三个多月,才算是开了张。 但就算是这样,当年父女还净赚了五十两银子呢。 墨伊嘴边露出笑容。 去年,做了整一年,赚了近三百两银子不说,手里还余不少料。 今年,虽然还没算账,但看起来比去年更好。 父亲仕途不顺,薪水很少。 家里的产业,都被母亲把着。 虽然在穿戴上不算刻薄,但在银钱上,却非常计较。 常年,他身上也没个三瓜俩枣的。 父亲倒没别的爱好,只喜欢喝茶,买书。还有跟朋友在小茶馆里、小饭馆里,高谈阔论…… 只是,他口袋里没银子。 总让人家请客,又哪里好意思? 若是想请朋友,得提前很久跟母亲要银子。 往往还会被数落:“净跟一些穷酸往来,这对你仕途有什么用处?” 嘿!最后往往是银子没要来,还生一肚子气。 父亲心胸算不得宽广,一生气就是真气,而且会气很久…… 自从父女俩的小生意开起来…… 虽然赚的银子不算多,但父亲好像找到了自信,脸上笑容都明朗了。 还给她带回话本子,松子糖,点心,酱牛杂,小玩意儿。 父女俩真真的体会到:谁有银子也不比自己有! 这次父亲随主官出差,要去的地方,就是以各种料和雕刻而闻名。 让他把所有银子都带了去,如果在那儿进货,肯定好又便宜! 出品好了,来年赚得更多。 想到这儿,墨伊干劲儿十足的。 这件事,要瞒着家里所有人,尤其是母亲……那可不容易的啊! 她鼻子里是水仙花香,嘴里是桂花香。 岁月如此静好! 只是……母亲和大姐,是在说亲事么? …… 那边,墨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 连披风都没披好。 虽然寒意刺骨,脸一下冰凉,但耳朵却在发烫。 进了母亲的院子,站住脚,深吸口气,状似悠闲的往屋里走。 丫头秋香赶紧打开门帘,先笑着叫了句:“大姑娘!” 又转头冲旁边屋喊:“太太,大姑娘来了!” 墨家二房太太王秀娥,在里屋应了一声。 “大姑娘,太太刚进门,在换衣裳呢!” “母亲,您怎么才回来啊!?”墨纹进门,把斗篷交给杜鹃,盯着里屋的绣花门帘。 没人回答,又过了一会儿,墨二太太由丫头秋红陪着出来,坐下。 她今年四十岁出头了,生了五个孩子。 平日里好吃,尤其喜甜食。所以现在有肚子没腰,挺富态。 只是她生得白,头发又乌黑的,倒显得很年青。 刚在里屋换了深色家常丝绵长袄子,洒腿丝绵裤。 头上还戴着出门才戴的首饰。 墨纹轻轻福礼后,认真的看着母亲的表情,想看出结果…… 结果……没什么表情! 秋红站在身后拆头上的首饰,拆下一样放托盘里。 王氏亲自摘了玉镯子金镯子,放好了。才转手端起茶杯,叹口气:“天儿还是挺冷的!” “母亲……”墨纹含着嗔怪,催促起来,心里怦怦乱跳。 王氏转头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纹纹你别急呀……那事儿啊……”拖了个长音儿:“成啦!” 墨纹瞪大了的眼睛里,顿时焕发了光彩,两颊染上红晕。 “真的?母亲……您可别骗女儿。” “骗你做什么?”王氏抬着下巴,眼睛笑出皱纹。 此事能成,也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瞧瞧啊!我的好女儿……”她爱怜的看着墨纹。 眼前的长女,一头浓发,鬓角如裁,鸭蛋脸,水汪汪的大杏核眼,高鼻梁,通红的小嘴儿。明艳动人,好看得不得了! 那身材更是像了自己! 虽然还是个姑娘家,偏瘦些。 但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一看就宜生养。 这可不就是大户人家相媳妇儿时,最喜欢的模样?! 更何况,说话、做事大方得体。又弹得一手好琴,是亲友间最出众的姑娘! 只可惜…… 一想到此,王氏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唠叨:“若不是墨家实在是不行!你那个爹出不了头,给不了你支撑……就凭你,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 这一张嘴,就是埋怨。 “母亲……您快跟女儿说说嘛!”墨纹见她又走题了,赶忙往回拉。 “喜从天降呀!任谁都不会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姻缘!”王氏一高兴起来,就眉飞色舞的! “看来,是你给徐公子留的印象太好了。你姨母和将夫人见着徐夫人,变着法儿的一说……”她双手一拍:“这不?徐家就主动来提亲了呀!” 墨纹素来白净的小脸,泛起了红晕。 王氏拿出一张庚帖。“回来的路上,娘特意绕了趟红线斋,请大师傅算了,你俩的八字,简直是太合了!” 接过来庚帖,墨纹心里在想那天,那人…… 003 长点心吧 干完了手里的活,墨伊支着下巴发上呆了: 爹呀,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要过年了,外头还好多事儿呢! 这些日子生意如何,都知道不了!真着急…… 她有两个丫头。大的叫香枝,小的叫香叶。是亲姐儿俩,没父母兄弟。 自己屋里所有的活,都是她们的。 说是她的丫头,但还得给母亲屋里做针线,打扫院子,家里厨上事儿多时也得去帮忙,不得闲。 姐妹俩嘴严,做活也用心。 但让她们出去办事儿,还是不成的。 大伯家的堂哥墨帆同自己最好,也仅限于让他代买些东西,聊聊外头的稀奇。 生意的事儿,却也不敢委托。 就怕万一不小心露了馅儿,给母亲知道了。 呵,肯定给一锅端了不说,还会大发脾气。 那父亲怎么办? 墨家祖居新州,家里只有百来亩地,勉强算是耕读人家。 祖父举子出身,为人谨慎又细致。同窗好友提携,谋了个有点油水的小官。 共生有三男一女。 长子,也就是大伯墨如山,书读得极好,二十一岁的进士。 中了进士后,在京城谋了个职,祖父带着一家子跟来了。 只是,大伯虽然学问没得说,但朝里没人,官并不好做。 家里也没足够的银钱帮他打通关系。 现在官居四品,官职不低,名声雅正。但这么多年,做的都是修书编纂之类的…… 整日埋在发霉残破的古藉里,随着年头、资历,品级往上升。 但听父亲说,恐怕也算是到头了。 要想迈上三品……高官的台阶,没有大机缘是不成的。 京城,掉一块砖都能砸四个五品官。 墨家太不起眼了…… 多年熬过去,大伯没了当年凌云壮志,变得识实务,爱算计。 娶妻庄氏。当年是四品官的嫡女,也算是下嫁吧。 只不过,大伯当年可是青年才俊。而庄氏个子不高,才貌寻常,也算不得高攀。 两人生了两女一子。 大伯之下,就是姑母墨如珍,嫁给了大伯的同窗,日子安稳。 接下来的墨如海,便是自家老爹了。秀才功名。 祖父只能保大伯的亲事比较体面。 父亲和三叔墨如松的,都算是为墨家做贡献了。 比如,父亲娶的是商家女王秀娥。三叔娶的是武将庶女。 这两门亲事或多或少,给家里带来了利益。 父亲心性细敏,性子单纯,喜欢风雅。 但娶的妻子,偏偏出身追名逐利的暴发户。且性子粗俗,人强势。有时,还不大讲体面。 自成亲,两人就说不到一起去。父亲难以静心用功,举子没考中,他就不再考了。 现在,在吏部做文书。 父母共生了五个孩子。 三叔墨如松,连秀才都没考上,现在管着家里的田产。 娶妻刘氏,家世倒不低,只是庶出。 两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三叔回了老家,长年不归。 早在祖父去世时,哥儿仨就已经把家分了。 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其实是大伯名下的。 父亲和三叔,各自在外分得一个院子,都不大。 哥仨,也只有大伯身上有说得出去的官职。 当大哥的,知道照顾弟弟,思虑再三,还是让两个弟弟同他住在一起。 一个,只有他身上有官职,名声好听。 另一个,两个弟弟也可以把自己的院子出租,手上银子活泛点。 再有,三叔不在京城,三婶带着个女儿独居也不方便。 而且住在一起,人员、花费也节省。 其实,大伯母并不愿意,因为住得拥挤不说,还整天要跟两个弟妹打交道。 而且这俩弟妹:“都不是什么好鸟!” 但她拗不过大伯。 哥儿仨个约定,两个弟弟每年往庄氏手里象征性的意思那么一点儿银子。 家里负责住和三餐,还有亲戚间的迎来送往。再管各房每月几次的用车出行。 其它的,比如:生儿养女、婚配、衣饰等等……都各管各的。 住在这儿,母亲也不乐意。外祖家给母亲陪送了个院子,挺整齐的。 离外祖家近,也省得跟妯娌打交道。 但父亲坚决不去! 就现在这样……他还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呢! 再住进她的嫁妆院子,怕是下一步,母亲就非要我们改姓王,算他倒插门了! 嘿嘿…… 到了她这一代,大伯生了两个女儿后,才得了儿子墨帆。 在墨家里男子排行二,十七了还没定亲。脑子……随了大伯母,虽然还在读书,但是…… 长女墨虹,次女墨新,均已经成亲了。 父母生了他们五个儿女。 长子墨达十九,长得俊,书读的也好,已经中了秀才。在西山学院读书,转年秋天要下场,这是母亲的心头宝! 年初刚成了亲,娶妻周氏,是五品官嫡女…… 现在小两口在西山租了房子,大嫂陪读。 长女墨纹,生得最好,聪明有主见,在亲友间,是最出挑的姑娘。 也是母亲的心头宝! 而接下来再生的自己……墨伊转头看看镜子,摸摸脸,虽然长得比不得姐姐,但也还行吧? 有哥姐在上头,她引不起母亲的重视。 等再有了妹妹墨青和弟弟墨宝…… 墨青性子像了外祖母,母亲很喜欢。 小胖子墨宝,已经上学了。爱吃,胖得跟球一样。但听大伯和父亲说,墨家人里数他脑子最好。理所当然的也是母亲的心头宝。 心头宝太多了……自己就完全成了透明的了,她眼里从没自己。 好在,我有爹爹…… 墨伊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爹爹用在自己身上的心思,比对大哥都多呢! ……恐怕这也成了母亲不喜欢自己的理由之一吧? 她不在意的笑笑,看着画好的白玉兰…… 至于,三叔三婶嘛。 刘氏出身不低,刚定亲时三叔还挺满意。却没想到:三婶嫁妆不多,事儿可不少。 再仔细一打听,敢情刘氏的生母出身风尘……是怀了身子,刘家没办法再给抬回来的。 三叔三婶只一个女儿,她的四姐:墨媛。 墨家姑娘,长得都不错。只墨青稍差些…… 想到这一家,转头看着水仙,头都疼了。 家里家外的都夸墨纹:长相明艳,聪明有才,端庄贤慧。 但其实啊…… 哼!其实她最小气、最计较。不认错、又强势。 但能怎么办? 认命的起身,找了个小盆,把墨纹要的两株移出来,就包括刚开花的那株。 哼!哪个开花她要哪个!太符合墨纹的性子了! 晚饭后,趁着外头没人,赶紧让香叶给她送去。还得跟大伯说一声,水仙陆续打苞了,就拿走吧! 否则,这事儿要让三婶儿和墨媛,还有墨青知道了……身上起了一层恶寒。 轻声嘱咐着自己:墨伊,你可长点心吧! 以后没事儿少显摆! 否则,大伯怎么知道你会刻水仙? 记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004 攀上高枝 主屋里,王氏母女有了短暂的静谧。 徐可,是墨纹随姨母出去应酬遇到的。 她原本的打算是走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如果没有……还有梁家呢。 却不成想,就遇到了他。将家的远房外甥,徐可。 头一回见,墨纹就傻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形容俊逸,气质清冷,周身华服,傲然无朋。 大家见面时,他只礼貌的轻看一眼,并未说话。 现场的几个姑娘,都脸红的想看他,却又不敢……手忙脚乱的失了分寸。 只他走时,似是看了自己一眼。天知道,她强自镇定下的两腿发软。 再次见面时,他竟然主动跟自己说了话。 虽然只是一句客套,但他的神情,声音,险些让自己破了防。 而且,他这次走时,竟然又回头看了自己…… 那如繁星一般的眼眸,迷一样的微笑。 让她数日都茶饭不思,魂牵梦萦。就这样,不可救药的恋上了他。 竟然有了一种:今生若嫁不了此人,那一辈子都过不好了的念头。 她执拗的去磨母亲,母亲去磨姨母。 姨母听了,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最后她被母亲磨的没办法,真的湉着脸去试探了。 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会被人笑痴心妄想…… 但她什么都不顾了! “母亲……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命?”墨纹激动的轻轻颤抖。 “我的纹纹……攀上高枝了!要嫁到西城后海的大宅子去了!”王氏声音哽咽,眼睛湿润。 后海,是京城的贵人区。满满的深宅大院。 在闺中之时,王氏也坐轿打那儿路过几回。每回,都要掀开帘子看好久! 平整又干净的路面,宽敞的两辆马车错身儿还有富裕呢! 两边的槐树,枝杈形成长长的树荫。 到了五月,槐花盛开,满满的香气。 整洁的灰墙,朱漆大门,巨型石狮子。 安安静静的,只有路过马车发出的声响。而且,都是气派极了的马车。 跟着的男仆骑着马,耀武扬威。 使女和婆子,穿绸裹缎儿,戴着金钗银钗。 一个个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哪个婚龄的女子,不向往嫁进这样的人家儿呢? 想到曾做的那些美梦……现在,女儿要替自己实现梦想了!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墨纹杏眼含羞,挺直了后背。 “这下,咱们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徐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可还都在呢!叔伯婶娘,妯娌,大姑小姑……可不容易维系的。尤其那位老太太,淮南姜家女!几百年的大家,手里私产得多少啊!她若是喜欢你,将来……是吧!?”王氏挤眉弄眼的。 “你长得美又能干,若得长辈欢心,能为小家谋利……那徐公子呀,就会更喜欢你啦!” 这都是墨纹爱听的,但她也羞得很:“娘!您说什么呢!” “这不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吗?娘说的话,你得记住了!过了年,还得给你找个教规矩的嬷嬷。之前相中的梁家,日子虽比墨家好。但就凭你,也能得心应手。可现在……” 王氏梗脖子晃脑袋的:“那可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儿规矩多着呢!说不定,你将来还要进宫呢!可不能出错的!” 她很精明,会算计。 但又不识字,娘家的氛围也让她眼界很有局限。 思维没逻辑,常常想一出是一出,还特别爱说,嘴又快。 说着说着跑了题也是常事。 “徐公子的祖父和父亲,还有亲大哥,个个有本事,按说他不必这么用功的。但人家都是秀才啦!你呀,一个诰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到时,可别忘记提携兄弟哟。” “娘!您越说越远了!” 王氏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些遗憾。 “唉!其实吧……梁佑那后生,也怪好的!这几年,真是越看越顺眼。若不是徐公子太出色……嫁梁佑也错不了的!哎呀……娘这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娘,舍不得,就说给墨伊啊!” 此刻的墨纹,志得意满,满腔幸福无处安放,唯愿世界和平。 所以,她信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啊!?”王氏愣了,她还真没想到! 墨纹见状,甜甜的笑着,“妹妹也过十五了。按说,也该找亲事了。我们俩隔得近,一同找也正常嘛。您哪,总忘了墨家已经分家,女儿下头就该是她了!” “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女儿,还是你聪明!”王氏声音拔高,双手一拍。 “您每天多少事儿?怎么会什么都记得?”墨纹随口应付,心里却满满都是徐公子的眼睛和笑容。 “天呐,这事儿要再能成,我做梦都要笑醒了!纹纹真有当姐姐的样儿,知道提携妹子呢……” “不过……”王氏想想,又有点泄气:“怕也不易。虽然一直没有摊开了说……但是,原本是你嫁梁佑的嘛!换人……体面人家儿,可不兴这个!” “而且,墨伊各方面都比你差远了!人梁家能乐意么?”王氏摇头,这事儿难。 墨纹手指转着发梢玩,笑着劝:“母亲,结亲原本就是两好结一好,你情我愿!咱们提了,人家若不愿,再给妹妹寻便是。” 她倒没说:女家主动提亲,首先在脸面上就薄了一层。 若再被人拒,捂得再严,说不定消息也会流出来。 那女孩儿家的名声,肯定要受影响的。 “这倒也是……”王氏被说服了,“那明儿,我再回去问问你姨母!?成不成的,也没关系!” “嗯……”墨纹应了一声。 突然,王氏往前凑到墨纹耳边:“这两件事你都别泄露!你那个三婶,最是没皮没脸!你这门亲事呀,她不定多眼红呢! 她那个人心黑手狠嘴又臭,讨人嫌。再扯上墨伊这件,哼……墨媛比墨伊还大呢,越过她去,刘氏肯定就没完没了!” 墨纹听了,缓过神儿,却不以为意:“哼!凭什么没完没了?根本就与三房没半分关系。墨家早就分家了,我可以喊墨媛为四妹,也可以喊她:媛堂妹! 只不过墨家财薄,暂时对付着住一起。早晚,还是要分开的。三婶想给墨媛找什么样的夫婿,找去呀!谁也没拦着她!” 墨纹语气轻挑,很是看不上。 “话虽如此,但不是怕麻烦嘛。娘每天的事儿多着呢!谁像刘氏似的,整日里什么也不干,不是盯着长房就是盯着咱们!” 墨纹直了直脖子,冷淡的说:“母亲,若女儿进了徐家,可不会请她们上门的。所以啊,从现在起,就得冷着!省得麻烦!” “可不是?!你将来呀,都是结交诰命夫人和大家小姐了!”王氏又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好姻缘,累死她刘素锦,也找不来!” 005 墨家日常 墨家,如果不刮风下雨,都会在一起吃晚饭。 今天,大伯在外有应酬。 父亲出门未归。三叔常年不在。 大哥在西山学院,还没放假。 家中男子,只有墨帆和墨宝在。 墨伊有事要跟大伯母说,提早去了大房主院吃晚饭。 饭厅里,只有大伯母庄氏在饭堂里坐着,似是在看账。 “大伯母!”墨伊行礼叫。 “嗯!”庄氏随意应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她穿着家常袄子,随意的盘着圆髻,插着银钗。腕子上两只雕花银镯。干净利落,但真不讲究。 大伯母是长相和才情都很普通的妇人,有一幅符合身份的嫁妆。 两个堂姐嫁的都还可以。只是,二堂兄墨帆书读得一般,各方面都远不如大哥。 手上拿着有数的银子,管着家中琐碎事,还要应付两个不省心的妯娌。 所以,大伯母通常都没什么好脸色。 刚想说水仙花的事,身后脚步声响,墨伊回头一看,母亲来了,身后还跟着墨纹和墨青。 见此情景,墨伊自己都感觉好笑,与母亲的疏离,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想归想,但还是赶紧行礼:“母亲。姐姐。小六……” 今儿王氏倒认真的看了一眼墨伊,嗯了一声。转头叫,“大嫂!” 母亲嫁妆不少,娘家开着各种铺子,所以穿戴得比大伯母强多了!墨纹还是刚才的绿衫裙,路过时,眼含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这眼神儿……什么意思? 墨青的性子像极了外祖母,不大安稳,马虎的叫了一声:“大伯母!”扑通的坐下了。 还没等王氏坐下,刘氏就进来了。 刘家只按庶女的标配发嫁的她,一点都没加! 所以,妯娌三人中,她家世虽不低,但嫁妆最少。 只是,生她的姨娘心眼儿贼多。得宠时落下的财物,一早的转到外头自己娘家兄弟那儿去了。 以致于那姨娘死时,正头夫人来查,屋里都不剩什么了。 那兄弟虽然不大成器,但本性并不坏,等刘氏出嫁时,就都还给她了。 这些,都是母亲私下贬三婶时说的…… 所以呢,三婶明面儿上的嫁妆不多,但手里还真是有些的存货的。 尤其是首饰什么的,不少,也都挺好! 这会儿,三婶也穿戴整齐,就跟要去外头赴宴似的身后,她身后,悄悄的跟着四姐墨媛。 据墨伊看,这位四姐长得不像三叔和三婶,怕是像了那位过世的“姨外祖母”了。 瓜子儿脸,水汪汪的吊眼儿,削肩细腰圆臀,竹笋般的手指。 长得美不说,那股子我见犹怜的风流意味,是墨家其他几个姑娘不具备,也学不会的。 墨纹和墨媛是对头,两个人相互比拼是常事。 就比如今天,估计墨媛知道墨纹穿了绿。所以,她也穿了翠绿的衫裙来打擂台。 虽没墨纹长得明艳,但那体型,就跟名贵花瓶似的优美。水汪汪的眼,娇媚的笑,应该是把墨纹给比下去了。 若按往常,墨纹的脸就难看了,还会阴阳两句。 可今天,她却淡淡的坐着,眼皮微垂,表情矜持,没任何反应。 这不对啊! 墨伊心中纳闷,喝了口水,又转头去看母亲。 她那位老娘,今天后背也直了不少,有点拿姿作态的。 但是,似乎没有显摆的欲望。 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好事发生的吧?! 可平日里,但凡有点好事儿,老娘就得瑟起来没个完。 怎么今儿能控制得住呢? 墨媛还故意从墨纹身边磨蹭着走过,娇声叫了二位伯母。 “三姐姐!”她还笑着轻叫…… 墨纹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 外头脚步通通作响,墨帆和墨宝来了。 两个少年进来,就扯着嗓子乱叫一通,咣的坐下了。 墨帆往这边桌看,发现墨伊也正在看他,咧着嘴笑了。暗戳戳的指了指身上带的小包…… 应该是给她带好吃的了!墨伊高兴的冲他眨眨眼。 刘氏还没坐就往桌上看,今儿的晚饭是:香葱煎豆腐,小咸菜,一盘子炒鸡蛋。二样面的馒头,小豆包和杂粮粥……她撇撇嘴。 当家人不在,晚饭极其简单。 王氏回来的路上,买了五香斋的酱牛肉。刚才包了一块来,让灶上婆子切了,但只端给了男孩子那一桌。 墨帆和墨宝正皱着眉头看晚餐,直到酱牛肉上来,两人才乐了。 刘氏的脸可就沉了,怪声说: “哎哟墨媛,今儿的饭食好。娘这两天虚火旺,吃些素净的,清清肠胃。” 墨媛抿嘴一笑,风情无限,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刘氏撇一眼庄氏,然后又用眼睛扫视着大家,最后转头盯那边桌上的牛肉。 庄氏淡淡的说:“那牛肉,是你二嫂自个儿打外头买回来,给男孩子们加餐的。” 刘氏一脸嘲讽:“是嘛?!哎哟墨媛,谁让你没能投生个男子呢?你娘没本事,你爹呢……呵!有跟没有一个样儿!你呀,饿不死就行了!” 王氏终于忍不住张了嘴:“墨纹她们姐儿仨,也跟墨媛吃一样的!” 这的确是事实。 但刘氏回嘴可快:“是呢!她们仨啊,是吃了墨媛的瓜络儿了!否则,统共才几个孩子呀?差得着那么一口吗?” 这话把王氏怼的很气,心里话:差不着一口,怎么从来不见你买? 提了口气就想回怼,墨纹轻轻碰了她一下。 王氏想起了什么,笑笑,也不说话了,专心吃起来。 刘氏在各个方面都要计较,也真让人讨厌。 原本二房三房往公中交的银子一样。 但三叔常年不在家,只她们娘俩在。 可二房,光孩子就五个!夫妻俩也总在家吃。掏一样的银子,那公平吗? 其实呢,墨伊知道,母亲嫁进墨家,是许了墨家好处的! 因为,王家是纯粹的农民变商人的出身。母亲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而墨家,再不济也是耕读、做官的人家。想当初的老爹,更是唇红齿白的读书郞。 不许好处,她嫁不进来! 墨家能置办三个院子,就算房子不咋地,那在京城的官员里,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这跟母亲嫁进来,不无关系。这样,亲事才平衡! 母亲腰杆子不软,刘氏一闹,“财大气粗”的她也不计较,豪气的往公中多交了一些。 而且,还经常往家时买些吃的,但大都是给男孩子们开小灶。 刘氏没儿子,占不着这便宜,就很气…… 墨伊偷眼瞧墨媛……这位四姐姐最有意思,特能装傻,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正专心的,小口的,吃着东西。 墨青眼睛忽闪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热闹她就开心。 而墨纹呢……今儿吃饭的动作,比平日都要慢,要优雅。 一定是有事儿! 把现场扫视了一遍,墨伊也专心吃起来。 006 竟有玄机 天擦黑了,一个青年在一处不大,但非常豪华的宅院门口下了马。 看门的恭迎过来,他没说话,直接往里走。 门里,有两个衣饰不俗的丫头,各执一盏华丽宫灯,在等。 见他来,微微屈膝行礼,也不说话,灯照脚下往里引。 昏黄光线,照着这个衣饰华美,长身玉立的男子。 美目里透着强势,嘴角带着薄情。 迈着贵族子弟惯用的四方步,披风摆动,优雅中又带有潇洒之意。 只是,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他有些喜悲未明。 目不斜视的进了后头的小院。直接进了主屋。 一股香风暖流扑面,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任何声响。 主屋无人,他熟门熟路的右转,进到旁边卧房。 紫色帷幔,熏香更浓。 年青妇人,半躺在窗下的贵妃塌上。 大红纱衣上,绣着金线牡丹。 见男子进来,便一转身,手托香腮,笑吟吟的瞧他。 人一动,红衣上的金线便光芒流转。往下滑落,半露酥肩… 男子静静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事情如何了?!”那红衣女子柔声问。 走两步,在椅子上一坐,男子冷冷的说:“如公主所愿!我的妻子,是个无家世的平民女子!您总该满意了吧?” “哎哟……你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女子慢吞吞的说,眉眼间含着春情,“你不是说,那位墨家女,还是个美人儿的么?” 男人嘲讽一笑,也不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啦!”红衣女子站起身,光脚走过去,把男子的手,扯到自己腰间。 男子嗅到一股奢靡的香气,入手是带有韧性的腰枝,却不为所动。 女子好声好气儿的哄着他: “本宫知道:你为了本宫,找了个小门户的妻子。委屈徐郞啦!只是……有这金枝玉叶的身子做补偿,还嫌不够么?” 随后她娇笑着,一抬腿,坐到了男人腿上。 那裙子有着缝隙,男人看到,里头似未着寸缕…… 要搁往常,他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而今天,仍不为所动,理智而冷淡的说:“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您不也做了许诺么?” “没错。许诺的,本宫马上就办,绝不食言!不过……今儿还有现加的好处,徐郞不想要么?”她媚眼如丝,凑在耳边低语。 气息喷进男子耳朵,痒痒的……他开始紧绷了。 大胆的轻笑和饱满的身子,不停的撩拨着他。 不一会儿,便受不了了,开始上下其手。 “公主说的……可是真?”他嗓子里发出轻声。 “当然是真!但是,只有今儿,也只有这会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红衣女子吃吃的轻笑起来。 “好……那我要公主这样……” 男人眼神迷离,重重的喘息着搂了上去……… …… 刘氏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大都习惯了。 吃完饭,拿手巾擦嘴,庄氏问:“二弟又有信回来吗?” “还是上封信,估计这几天就到了。”王氏答。 墨伊听了,嘴角露出笑意:爹爹要回来了! 向墨帆望去,墨帆也正大大的笑脸看她,叫着:“盼着二叔早些回来!” 庄氏冲儿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你是惦记着礼物吧!?” 墨宝咽干净牛肉,也嚷嚷着:“我也想爹了!” 刘氏又搭上话了:“大嫂,省得您问。我便直接说:墨如松可好长时间没来信了,也不知道在田间地头的,都忙些什么?另成了家都说不定呢!” 庄氏眉头一皱,“一屋子孩子,你这儿又说什么呢?” “孩子们都大了,该知道的也得知道。我看这个家,墨如松是不想要了!”刘氏冷笑着说。 庄氏手巾一放,“早就说过,你若不放心,就去寻他。老三也快四十了,难道这些事还需要大哥大嫂管?你若嫌家里餐食不好,不若搬去铜盆胡同单过。想吃什么自己操持!” 这话把刘氏堵到屋里。 先别说铜盆胡同的房子,她老早就给租出去了。 单说自己搬出去单过,多花银子不说,过得肯定还不如现在呢! “大嫂……我只是这么一说,您又扯这些干嘛?谁过年不回家?可他连信都没有!” “他若过年不回来,你大哥会去信的!” 三叔管着老家的地,也是墨家主要的嚼用来源。 当初分家,大伯是长子,连祭田占了五成。 下面爹和三叔各占二成五。 那地听起来不少,但要卖,也真没几个银子。估计在京城连个像样的铺子都买不下来。 租出去的收益,比起自己管相差不少。 三叔借口管着这部分产业,不回来。 堂堂四品官员之女,竟然嫁了个农夫,关键还瞧不上她……三婶每次一提,都得闹一通。 一个回合过去了,母亲竟然没说话? 而且脸上没有嘲讽,墨纹的眼里也没有鄙夷…… 她应该是把之前学的规矩捡起来了,动作又轻又慢。 嘿……看来,是亲事真有着落了!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屋。 “五妹……”墨帆偷偷叫住她,塞过一个小包,悄声说:“桂香春新出的薄荷糕。” 墨伊无声的说了句谢,赶紧装了起来。 墨帆坏坏一笑,背着手走了。 要解决水仙的事,墨伊等大家都走了,才跟庄氏说:“大伯母,大伯让养的水仙,已经开始打花苞了。过年,应该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大伯要送人,可以开始送了。” “好,等你大伯回来,我与他说。”庄氏随口应了。 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 虽然舍不得,但墨伊还是用布把水仙包好了,交给香叶:“给大姐姐送去吧,小心着,别让别人看见!” 香叶去了墨纹的院子,这是家里最好的院子之一。 “杜鹃姐姐。”她小声的叫。 开门的是墨纹身边的杜鹃。 墨纹正在屋里,满腔的幸福无人诉说,只自个儿坐那儿,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的。 心浮气躁的什么都做不下去。 香叶进来,小心打开包袱皮,露出里面的水仙。 淡淡香味飘散,墨纹接过来,放在小高几上,好看! 终于,她忍不住跟香叶说:“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这花,我也没白得她的。有个大好处,可是我为她想着的。至于最后成不成,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香叶眨巴着眼睛,没听明白。 墨纹扑哧一笑:“你就这么跟她说就行了。” 香叶回去,就这么说了。 墨伊是个谨慎性子,知道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指。 但是……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007 麻烦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氏又坐着家里的车出去了。 庄氏算是好说话的,家里不用时,不计较别人多用几次。 但她前脚走,后脚刘氏就知道了。 “又坐车出门了?王秀娥这两天是在干嘛?” 昨儿的消息还没打听出来,今儿又有事儿? “合着家里的车,她天天用啊?” 刘氏没什么亲友,整天无所事事。 说起来,她针线很好。早先,庄氏曾想让她带着大家做点活。不指着这个赚银子,但也省得在外头做浪费银子不是? 结果,她一管就乱了套。 那事儿多的就别提了,最后只能做罢! 可闲着吧,这家里的事,就没她不打听的! 墨如山虽然官职清水,但他学识不低,总会有同窗往来,或者有人上门请教什么的。不管多少,也能有点好处。 刘氏得盯着…… 王氏娘家做生意,开的铺子多,总派人来送这送那。 她也得盯着…… 但凡得着点信儿,就得找过去。无论如何,也得讹点回来。 三家商量好,家里的驴车,除了公用,就是三房轮流着使。 但刘氏不怎么出门儿,用得少就感觉吃亏。 专门盯着王氏,多用一次,她就得说道。 这会儿,甩着帕子,直接去找庄氏:“大嫂,我想用车出去一趟。” 庄氏知道她就是来找碴的,耐着性子说:“今儿二弟妹临时有事,坐车出去了。你若不急就明天再用。若是急,临时从外头雇个轿子也使得。” “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别管急不急,规矩就是规矩!我的事不急,二嫂的事就急了?她急也得自己想法子,也不能总挤占我的呀!” “好好好,回头我跟她说。”庄氏不愿意接碴儿。 但刘氏不肯就这么算了,又把往昔的陈芝麻翻出来说个没完。 …… “五妹妹在屋里么?!”墨伊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柔柔的问。 墨伊正在屋里跟香枝盘扣子呢。 这扣子极费力,不好盘,做不好还得拆了重来。两个人费半天劲,才做出五只,但挺美。 一听墨媛的声音,墨伊心道:她怎么来了? 坏了,莫非昨儿晚上的事被发现了?不能吧…… “四姐?”她迟疑的问。 “嗯。是我!”那声音仍旧软软的,慢慢的。 墨伊赶紧示意丫头开门,自己也迎到门边儿。 “四姐,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墨媛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见到墨伊抿嘴儿一笑,“没事,来瞧瞧五妹,你可别多想呀!” 说完,就挤着屋里的走,一阵不怎么高雅的香气,把墨伊熏得差点打喷嚏。 赶忙让开。 墨媛进门,用眼一瞟……嫌弃的皱起了眉毛:“瞧你这儿呀,都快下不去脚了!” 墨伊跟在她身后,老实的说:“有些花怕冻,得端进来。” “哦。哎呀好香呀!是水仙花的味道吗?”墨媛问。 “是。”墨伊嘴里应着,心里却无比郁闷。 开了花的那株给墨纹端过去了,现在屋里哪还有多少香味儿? 就算有,也被你身上的味儿遮过去了。 看来,就是昨儿送花的事漏了。 不想与她说这事儿,只能装傻:“姐姐喝杏仁羹吗?” 墨纹和墨媛,她都不喜欢。 平日里,这俩什么都得比,每天都呛呛,但一般涉及不到自己。 墨纹是亲姐姐,性子强势,背后还有母亲,躲不开。 而墨媛……也不能轻视。 “别忙活了!坐下说会话!我说昨儿香叶怎么端着那么香的东西呢,是给三姐送水仙去了吧?” 不接话,墨媛就自己挑明。 “……”墨伊无奈了。 因为三家虽然挤在一个大院,但其实是分着的,就像个三角。 二房通过小夹道,和左边的大房以及右边三房连接。 三房和大房,在另一头连接。 自己屋去墨纹那儿,根本出不了二房院子。 她要想知道这个消息,得穿过月亮门跑二房院儿里来! 白天倒也罢了,大晚上的,又冷又黑…… 纳闷归纳闷,躲不过,只得答:“是。” 又解释了一下:“这些水仙是大伯买的,让我帮着种。年前,大伯要拿走送人的。有两株长得不大好,拿给三姐了。” 墨媛用帕子擦了擦鼻翼,“哦,是这样呀……哎哟!我这儿还没好意思张嘴呢,倒让妹妹给堵回来了!” “四姐,水仙虽然是我在种,但真不是我做主。今年花头贵,大伯也没舍得买多,统共就这些。送姐姐一盆倒也不算什么,就怕大伯用时不够,不好交待。” 墨媛嘴弯着,眼里却没了笑意,“五妹,你也不必这样吧?怎么三姐那儿,就有长得不大好的送她。到了我这儿,就没了呢?!” “四姐……”墨伊不愿意得罪她,“要不这么着:等大伯晚上回来,我问一下,尽量给姐姐匀一盆出来。” 墨媛眼圈立刻就红了。 “你也不必如此……”她委屈的抽抽鼻子,“也就是我,平日里感觉二伯母疼墨纹、宠墨青,对你不好。在墨家,咱们俩颇有些同病相怜,我愿意与你亲近。” “……”墨伊又无语了,你什么时候与我同病相怜了? 又什么时候与我亲近了? “却不成想……让你为难了,是我的不是!看来,亲姐与堂姐不同,到底不同呀!” 她声泪俱下,就差顿足捶胸了。 “……这是说到哪儿去了?你别哭呀……”墨伊哭笑不得的。 墨媛也真不含糊,眼泪盈盈下落,她拿着帕子在腮边等着擦。 “四姐,四姐!”墨伊立刻服了,“这样,我马上就去问大伯母,大伯母说让四姐拿多少,便是多少,好不好?” 墨媛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知道……三房无财无权,没人看得起。父亲……我都不记得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了。母亲和我好可怜哪……四处不讨好。别人的冷眼,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五妹是不同的呀!你真是伤了我的心……” 墨伊,平日里少言寡语。 母亲总叫她闷葫芦,急了叫她蔫货。 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她性子软,老实。 其实不然。 她只是感觉……没必要。 看墨媛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 打哪儿说起啊!?她也烦了,不再哄,低着头不说话。 “好!我走便是!”墨媛控诉罢,噌的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还顿了顿。 看来,是想给墨伊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墨伊是真烦了,我怎么就这么费力不讨好?于是,没用这个“机会”。 墨媛看她竟然不拦着自己!不服软!不给水仙! 失望又伤心的走了…… 008 蝗虫过境 墨伊之所以不给墨媛…… 那是因为:她肯定不是一盆就能打发的。 讨价还价的拿了走,转眼三婶儿就来了。然后,墨青肯定也不会落了空。 头疼的厉害,见墨媛一走,她立刻吩咐两个丫头,一个去找大伯母,另一个和她一起,把做的私活藏到里屋。 果然…… 没过多长时间,脚步声响: “墨伊!你给我出来!”气调发尖,带着气恼…… 打开门一看,好嘛…… 刘氏瞪着眼睛,气势汹汹。 墨媛跟在她身后,抹着眼泪儿。而且,还是真哭!眼睛和鼻头都红了! “三婶来了,请进……”墨伊努力保持着镇定。 心中无奈的想:真是百年难逢,战火烧到我这个小破院儿了。 刘氏眼角斜视墨伊,甩着帕子愤愤的进了屋,却一下子愣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墨伊住的屋子这么破,又小又乱……哪像姑娘的闺房啊! 三房的院子,只有刘氏和墨媛两个人住,所以,最宽敞。 起码有两个小隔院儿都空着呢。 大房那边,自从两个姑娘出嫁,庄氏就开始收拾,要给墨帆弄新房。 二房的人最多了,光孩子就五个。墨达还成了亲。 前些年,王氏和庄氏想让墨伊和墨青搬到三房院里去。 刚跟刘氏一提,还没说想许的好处呢,刘氏就炸了毛。 就没能继续。 此刻,看着这间屋子,连光线都比外头暗。刘氏的嘲笑不加掩饰的了。 “哎哟喂!我说五丫头,你怎么住这么个地方啊!”她啧啧有声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儿。 “你那个娘,偏心的没边了。实话说,三婶院子里的丫头,住的都比你这儿宽敞。大姑娘家家的,这叫什么事儿……哎哟!”话没说完,来了个趔趄,差点让个花盆给绊倒了。 吓了一跳,然后一屁股坐炕上。先看了一眼水仙,然后又斜眼看着墨伊。 “小五,我听说你种的水仙,给你三姐送上门了。你四姐亲自来想要一盆,你却不肯给?” 墨伊心里盼着大伯母能早到,规矩的站着回话:“三婶。刚才已经跟四姐解释了。这水仙虽然在放在伊伊这儿,也是伊伊照料的。但却是做不得主的。花和红砂盆,都是大伯买的。头年,要拿出去送年礼。四姐想要,也只能等大伯拿完,有富余的才能……” 刘氏冷笑一声:“哎哟!刚才墨媛还跟我说呢:她一张嘴,就让你堵的半天接不上话。亏得我还不信呢!” 她一翘二郎腿,斜眼白着墨伊:“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的,以为是个老实孩子。现在才知道,敢情是没招到你头上啊!瞧这一套一套的,厉害劲儿的哟!” 墨伊低头不说话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为什么能给墨纹?还不是有亲有厚?!”刘氏得着理了似的质问。 墨伊又无奈了,这是什么逻辑? 再者说了:那是我亲姐,有亲有厚的不行吗? 我乐意给!不行吗? 二房的事,你一个三房婶子管得着吗?你给墨媛东西,我说什么了? 但她也只敢腹诽,嘴上却不敢,只闷闷的站着。 “哼!平日里,就属我叫得欢,好像怎么着了似的。可私底下,便宜都让你们二房占了。你娘昨儿坐车出去了。今儿又坐车出去!合着车成你们二房的了?” 刚刘氏闹半天车的事,庄氏也不理她! 刚恨恨的回了房,墨媛就哭着回来了,她一听,立刻炸了毛! 所有气都发泄在墨伊身上了。 墨伊低头不说话。刘氏嘴皮子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而此刻的墨媛,却已经不哭了!正在墨伊屋里踱着步。 样子悠闲,满怀好奇,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连做的针线都拿起来看了。还顺手掀起了炕上的箱子…… “……”她真翻哪?! 墨伊深感自己英明:亏得把东西都收起来了。看来,以后还得加倍的小心…… 刘氏越说越激动,站起来,非要拿走四盆花不可。 “不!”还没等拿,她自己就又改了主意。 “这花差不多有二十几盆。一家八盆。”刘氏决定,要带走八盆。 她打算在自己和女儿屋里各摆两盆,然后再送四盆回娘家,拍拍嫡兄马屁。 墨伊简直无语了,拉拉墨媛衣襟:“四姐,你快劝劝三婶。这是大伯的东西,真没那么好拿的。” 正在看凤尾扣的墨媛,跟没听到似的。认认真真的看着,比划着。哎呀,这紫色缎子盘的凤尾扣真好看! 自己刚做的衣裳,配上它一定出彩。 还别说,这个闷葫芦手怪巧的!这么漂亮又复杂的盘扣,难为她能做出来! 还有什么呀? 她又四处寻摸了,墙上的画,架子上的书。连将军罐都打开闻了闻,根本不理墨伊。 正吵吵着,庄氏皱着眉头进了屋。 刘氏一看大嫂来了,更激动了,指着水仙,“大嫂,明明这么多盆!明明墨伊给了墨纹的!为什么我们墨媛说要一盆她就不给!?我亲自来了,磨破了嘴皮子,她还是不给!这丫头对我这个长辈,一点敬重之意都没有!墨媛也是她姐姐对不对?难道这么多年,我们都白疼她了?” 墨伊差点笑喷了:三婶儿,走大街上,你能认出我来,就不错了。 疼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庄氏皱着眉头:“好啦!昨儿你大哥回来还提起此事。他要十六盆送人。前头书房,过年要来客人。也得摆几盆。这里是……” 她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墨伊更不想说话了。 大伯就买了五十头水仙。父亲买给她二十头。 二哥从好友那里顺了些…… 就这么着,才种了这二十来盘。 合着,全算公中的了? 心里气的要命,可要说……恐怕一个个的全冲她来了。 还真是费力不讨好! 吵吵了半天,最后,以刘氏和墨媛,一人拿了一盆,为最终结局。 娘俩还不大高兴的走了。 庄氏转头,没好气儿的训上了:“你也真是的,你大伯还没发话,怎么就先给墨纹了?要不给她,也没这一出啊!” 说罢,直接吩咐丫头,把其余的花,都搬走了。 也就是墨伊内心强大,没当场哭鼻子。但看着空荡荡的地方,也很难过。 屋里没香枝说话的份,刚才一直在屋外站着。 这会儿进来收拾,摸索了半天,才气愤的说:“姑娘,咱们做的扣子也让四姑娘拿走了。” 这下,墨伊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009 二哥最好 墨伊屋里闹得欢,外出的王氏却不知道。 回到家,就让人去喊墨纹。 “你姨母说,后天有空陪着咱们去看摆设。先看看,开春还会有新的。不急!” “嗯!”墨纹应着。这是在给她看嫁妆了。 “另外……梁家的事,我也问你姨母了。你姨母一听就摇了头,她也说……墨伊比你差太多了。人家梁家,又不是非娶墨家姑娘不可!不会愿意的!” 说完,王氏长叹了一声。此事不成,虽在意料之中,但仍不免情绪低落。 墨纹不以为意,笑着说:“成与不成,您替妹妹尽了心力就行了。娘,刚您不在家,还有这么一出呢……”她就把水仙的事说了。 王氏听完,气得够呛。 “刘氏越来越不成器了!两盆花也要闹得小辈屋里去,也真好意思!也不知道刘家是怎么教养她的!” 墨纹傲慢的点头:“尤其是墨媛,小家子气十足,就看不得我穿新衣裳!比又比不过,真是闹心!” 在这方面,王氏跟大女儿特别能聊到一会儿去:“哼,沾不着的就哭,瞧那做派!妖里妖气的,就不像个正经姑娘……” “就她这样,哪像做当家主母的?竟以为那样好看!”墨纹也毫不掩饰鄙意。 王氏神秘的说:“我琢磨着,说不定你那三婶儿,是想找个高门,让墨媛去做妾的!” “啊?这……这不好吧?”墨纹还真没想到三婶会是这样的主意,迅速权衡着对自己的影响。 “刘氏的生母就是个妾,而且还是从……那种地方进的官宦人家,尝到甜头了呗!”王氏撇撇嘴,“不过,说实话,她想找好的,也真不容易。眼高手低的……就拿徐家这亲事来说,你模样性情出众不错,但也得有你姨母张罗不是?墨媛?谁管她呀!?刘家,轻易都不让她们回去!” 两个人越聊,王氏越感觉心里窝火,吩咐秋红:“把墨伊叫来!” 墨伊一进门,王氏就冲她发上火了。 “你说说你,闲得没事儿,摆弄那些干嘛!?要是喜欢,自己种两盆就得了。你倒好!狗揽八滩屎,滩滩舔不净!赔本连吆喝都算不上,往里搭还让人家挤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墨伊默不作声。 王氏看她蔫了吧唧的样子,再看看长女的明艳大方,更愤怒了:“你大姐就在跟前,有样学样,也学不会?一天天跟闷葫芦似的,有什么好事儿你也接不住。” 墨纹等母亲数落了一个段落,才张嘴劝:“娘,您别生气。这也不全怪妹妹。” 王氏还是很愤怒:“你看看她!长的一般,也没拿得出手的才艺。平日里,也不说打扮打扮。还让人欺负到屋里去了!简直是丢死人了!” 墨伊半低着头,她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花农吗就打理这些?你大伯想送礼,外头卖花的多得是!哪个不比你侍弄得好?你献这殷勤干嘛?可真是的了……我告诉你墨伊,就这一回!明年,我看你还敢养什么水仙!”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王氏立着眼睛问。 “是。母亲。女儿听到了,明年不养了。” “秋红,把给宝哥儿做的丝棉袍拿过来!” 秋红抱了个小包过来。 “这是你弟弟的新袍子,有不合适的地方拆了,你拿回去给做上。有不会的问王嬷嬷!” 墨伊接了过来:“是。” “细心点!做好了我要看的,别跟蛛蛛爬似的!” “是!”墨伊答应。 “去吧去吧!”王氏打发走了她。 又跟墨纹说:“刘氏总以为我是好惹的!再敢招惹,看我怎么骂她!” …… 晚上,墨如山回来,在前头转悠着瞧水仙花。 他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而板正。眼角虽有了皱纹,但那漆黑的眼珠,格外的有风采。捋着胡子,他笑着点头:“还真别说!墨伊这小妮子,是有两下子!瞧这姿态各异的。叶子只一扎高,花苞却那么多,比那些个花农伺候的都不差。太太可能不知道,到了年下,这么一盆,七八两银都能要上去!” “真的?天哪!”庄氏知道过年什么都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贵!“那这两天,还得让墨伊看着,得等开花。” “瞧着差不多了,我就开始送了!”墨如山早忘记自己买了多少了,也不关心墨伊那儿有没有留一盆…… 正巧,墨帆回家,进门儿也看到水仙。 庄氏一说,墨帆就叫起来:“爹,娘!这水仙花,可不光是爹买的!爹就买了五六十头。二叔知道五妹喜欢,特意又给她买了些的。儿子还送了她呢!娘,您怎么都给搬来了?” 庄氏不高兴了,“谁知道这些?墨伊也没提啊?” “大人都冲着她吼,她哪好意思说?!就算她没说,您也不能都搬了来啊!一盆都不给人家留啊!人家白忙活了吗?” 庄氏冷笑了:“什么人家人家的?人家是谁?怎么叫白忙活?你爹送礼,不是为了墨家?不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她墨伊没跟着沾光?” 看母亲发了脾气,墨帆也不敢高声了,嘀咕着:“那也不能一盆不留啊。我得给她拿几盆回去!” 庄氏白他一眼,“拿都拿来了!还往回送?这回先这么着吧!下次再说。” 墨帆不干:“可还有二叔的呢?二叔出门不在家,等回来一看,五妹那儿一盆都没有了。他不生气啊!” 喝着茶,听着妻儿拌嘴的墨如山,这才搭了话:“好了!你拿两盆给伊伊吧?!不用考虑你二叔,会在客厅放的,他看得着!” 老爹发话了,墨帆不高兴也不敢顶撞,端着两盆走了。 “五妹在屋里吗?” 墨伊正和香枝缝墨宝的衣裳。 听到声音,赶忙下地迎出来,笑道:“二哥来啦!” 光怕墨伊在哭鼻子呢,看她是一脸的笑意,墨帆放了心:“从我爹手里抠了两盆。给你送回来!” 墨伊非但没哭鼻子,还笑得挺甜,竖起大拇指:“二哥有本事,也有眼光,选的这两盆真漂亮。” “还以为你会哭鼻子呢!”墨帆坏笑着。 “虽然没哭,但也难过了半天。二哥最好了!”墨伊美美的摆弄着水仙。 “明年要再种,事先把话说明白。若想要,让她们提前把花头和盆都买好了。” 墨伊心里苦:她们若讲理,怎么会有这一出? “好!我记得啦!谢谢二哥!” “自家兄妹,客气什么?三婶就是那样……你也别生气。听我娘说,她上午还因为车的事闹呢!”说完又一扮鬼脸。“妇道人家,见识就是短!” 墨帆读书不行,西山学院没考上。 他若不是大伯的独子,估计少不了挨打。 但墨伊却感觉他为人赤诚,心思又细。 比那个清高,傲慢…… 别人对他多好,他都一幅理所应当的大哥,强多了呢! 010 大姨太太 宝哥儿的袍子做好了。 墨伊拿了过去,王氏果真翻来覆去的检查。 针角匀溜,直线走的直。弯也弯的好,收口处还打着花十字。 嗯,这活儿挺漂亮! 但她也没夸,把墨伊打发走后,才跟王嬷嬷说:“这丫头的活儿,还行!” 王嬷嬷笑道:“是,五姑娘挺细致,前几年学针线时,没少跟老奴问呢。还学了裁剪呢。” 手里的棉衣一放,王氏不以为的撇撇嘴:“用处也不大,想当初,我还跟姜师傅学过云绣和双面绣呢,真正成了亲,又能用着多少?就算我嫁进了墨家,也没到用做活过日子的地步。你看纹纹,亏得弹得一手好琴,否则,徐家这门亲如何能成?墨伊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做春装的时候,不行就让五丫头……” 正说到这儿,外头有人说:“太太,咱们大姨太太来了!正下车呢!” “啊?!大姐怎么来了!”王氏忙往外迎,“去喊姑娘们来!” 墨伊听到大姨母来了。连忙梳头换衣裳。 大姨母爱挑理,得整齐些。 其实这位大姨母,对她们家不差。送吃的用的,有好事儿也想着。 嫁的夫家姓秦,原本家里也是经商的。眼光远,谋了职。尤其这些年,秦姨夫在户部因精通算术,连上几个台阶。 大姨母能干,有儿有女,手财颇丰,在婆家地位牢固。 所以,外祖家都捧着。 母亲更是把她当主心骨,大事小情的,都要去讨教,更会把对父亲的嫌弃和两口子的矛盾,添油加醋去诉苦。 搞到最后: 秦姨夫对父亲总摆出一幅提点、教诲的上位者姿态。 而大姨母则是:我照顾你一家子,也不图别的。但你得懂事,感恩,知道上进! 想到此,墨伊心里就发沉。更别提外祖王家了…… 王家虽然发财有不少年了,但仍摆脱不了小农和暴发户意识。 对大姨两口子趋炎附势不说,还要踩着父亲。 统共就这么两个女婿。王家待他们,得分出个高下。 就比如:大姨夫喜欢吃鱼。每回吃饭时,那鱼盘子,必须得摆在他面前。 这也没什么……提前吩咐下人摆好桌也就是了。 可这王家,却偏偏不!非得先把鱼盘子先放父亲眼前。 然后,等大家都坐上了桌,外祖父和大舅舅,再次站起来,亲自动手,一脸媚笑的把鱼盘子挪到出息的大女婿前头。 大姨父坦然的接受不说,还得矫情的跟父亲假客气一番…… 而当他“提点”父亲时,王家人还在旁边随声附和,贬两句教两句。 每去趟王家,父亲回来都要气好久。 最关键的是:母亲丝毫不感觉这有什么。反而跟着他们一起闹得欢…… 父亲本来就有点小清高,性情敏感。这些年,恐怕早就被王家伤透了。 可老娘面对父亲的疏远,只会一股脑的吵吵。 这会儿功夫,王秀娟已经被王氏迎进来了。 她外披一件墨丝绒斗篷。讲究的棕色小袄,黑底棕色团花长马甲,下头黑色马面裙,裙面上绣着棕色团花,花蕊上还点缀了银线…… 闪着光。显富贵。 正跟妹妹咬耳朵呢:“梁太太听了,虽没一口拒绝,但看那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我一瞧就明白了!这种事儿,也没有强说的道理。就停了,想着说几句闲话就走。却没想到,梁佑正好回来了!” 她眼睛锃亮,眉头挑老高,姐儿俩表情挺像的! “进来跟我行礼!那可真是个规矩的好孩子。我觉得是他听说了此事。借个由头,把梁太太叫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梁太太再进来,态度就变了。 竟然主动提起伊丫头的事儿。说墨伊是个安稳的好姑娘。她也喜欢。只是这事,还得跟公婆和丈夫商量一下。让咱们等等信。但这……就是摆明了有得谈呀!依我看哪,说不定是梁佑自己愿意的呢!” “天哪,这可是真的?!”王氏难以置信,“那什么……姐姐,梁佑没误会吧?没以为您说的是墨纹吧?” 王秀娟一脸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怎么可能误会呢?墨纹的亲事,他们是知道的。梁佑跟徐公子,还见过面儿呢!” “这可太好了!阿弥陀佛……”王氏激动的双手合十。“姐姐,我这个命,怎么就变好了呢?纹纹的亲事就那么好,伊伊要再嫁到梁家。就真没什么可愁了!” 王秀娟白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晃了晃头。 王氏才反应过来:“哎哟,我傻了,这不多亏了姐姐嘛!还得是姐姐亲自出马!我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呢!” 王秀娟这才满意:“这两丫头的亲事定下来。墨达中了举,再给你生下长孙……你的日子才真正好起来了呢!”她拍了拍妹妹。 “是啊是啊!指望不上丈夫,就指望儿女吧!幸亏有姐姐帮我……”她凑到大姐面前撒娇。 “就你这么一个妹子!我日子过得好,怎么也要想着你的!” 刚说完话,墨纹就到了。一脸笑容的行礼:“姨母您来啦?” “纹纹!这丫头……啧啧,越来越好看了!”王文娟伸手拉着墨纹,满意的上下打量。 墨纹穿着家常小袄,紫红色,显得脸格外白,眼睛格外亮。 看着母亲和姨母脸上的笑意,“可是什么好事儿?瞧姨母和母亲这容光焕发的!” “当然有好事了!好事不断!纹纹,你是在屋里理嫁妆吗?”王文娟逗她。 “姨母,您又笑话纹纹!”墨纹脸适当的害羞了。 “笑话你做什么?你姨父说,那天还看到徐公子的大哥了呢!刚升了一级,岁数不大,可沉稳了!徐可有这样的大哥,前程也没什么可愁的!” 正说着,墨伊和墨六进了门。 “大姨!青儿好想您!”墨青对大姨母相当的亲热,进门就冲过去抱她一只胳膊。 “哎哟你这个冒失鬼!”王文娟被撞了一下,骂墨青。 墨伊安静行礼:“大姨母!” 这回,算是王秀娟头一回仔细的打量墨伊。 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终于点了头,跟妹妹说:“伊伊长高了,瞧着,似也长开了。挺周正的!” 王氏终于对墨伊有了笑脸儿,但还是有些嫌弃:“就是还不开窍!傻得很。应该还能长长个子的!” 这态度,让墨伊有些奇怪。 她掏出一个荷包:“姨母,伊伊给元娘做了个荷包。您瞧瞧……” 王秀娟接过来,粉色缎面儿荷包,一面绣的是虎头,一面是猫头。 她的长孙女元娘,属虎的。 秦家和王家都不缺东西,但看着手里的荷包,王秀娟点头表示满意。“伊伊的针线算得整齐,只这想法,很精妙!那小妮子肯定喜欢。好!姨母给元娘捎回去!” 心中想暗想:这丫头倒是有心,我也没算白忙活! 011 安身立命 王秀娟为人强势,还喜欢摆出一幅施恩于人的姿态。 但她做事确实妥当,从不空手上门。 闲聊了一会儿,放下三盒点心,便站起身。“家里还不少事儿,我就不去你大嫂那儿了。跟她说,过年时,再跟她说话儿。” 墨伊姐儿仨随母亲送她出门。 “老婆婆这两天咳嗽,我得盯着。你记得提醒我,事情宜早不宜迟!”说完,王秀娟抬着下巴,上车走了。 墨青转身就缠上墨伊,“五姐,我也要那样的荷包。要一模一样的!” 墨伊点头:“得了空给妹妹做一个。” 王氏拿了一盒点心,让秋红给长房送去。 这回,她不打算给三房。虽然水仙的事,她骂了墨伊,但心里更厌恶刘氏。 又打开一盒,让姐仨分分。剩下的,就是她和墨宝的了。 墨伊和墨青走了,墨纹没走:“娘,大姨来做什么?” “墨伊和梁佑的事差不多成了!”王氏神秘的说。 “啊?还真成了?”墨纹吃惊不小。 这本是她与徐家事成,心情大好,冲动之下的善举。 后来母亲说不成,也就罢了。时间长了她也回过味儿,梁佑一直是自己盯的人。要真跟墨伊成了,多别扭啊。 “你姨母说,刚开始梁太太并不接话,想着是不乐意。也知道梁太太,老好人一个。当着面儿,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就打算闲聊几句就走。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氏手往大腿一拍:“合该这么巧!梁佑回来了!” 墨纹带着笑的眼神就是一凝。 “许是听说了吧,他把梁太太请了出去。你再猜猜,怎么着了?”王氏眉毛眼睛乱飞,“梁太太回来竟同你姨母说:墨伊是个有规矩的好姑娘,她挺喜欢。但还要与丈夫和公婆商量一下。这不就是应了么?!” “您的意思是……是梁佑自己愿意的?”墨纹笑都挂不住了。 王氏并没意识到变化,仍是一脸兴奋,“八成就是啊。否则怎么梁太太怎么跟梁佑出去一趟,回来就改了主意呢?” 墨纹的笑容彻底没了,低垂着眼皮,往后一靠,语气淡淡的:“哟!平时还真没留意……敢情他们俩,郞有情,妾有意呢!” 这话可不好听!王氏嗔怪:“纹纹……你说什么呢!” 墨纹轻哼了一声。 王氏看女儿似不高兴了,想到之前的事,连忙解释:“你也不想想,他们俩见过几回?恐怕话都没说过!” 墨纹细想……印象中,确实如此。 那为什么,梁估会愿意? “哎呀,刚才你姨母都高兴坏了!你们俩亲事定了,娘也松口气!纹纹放心,你是长女,嫁妆肯定是大份。嗯……” 王氏开始盘算嫁妆了:墨纹嫁进徐家!嫁妆要加不少。 墨伊要往梁家嫁,也不能难看了…… 都出意料了,我的天……银子打哪儿挪出来呀? 可恨丈夫…… “哼,你爹也没个出息。连女儿的嫁妆都办不整齐。如果不是娘,不是你外祖和你姨母,这日子可怎么过?姑娘家嫁妆不好,怎么能在婆家立起来!?” 今天墨纹没耐心听了:“墨伊平日里不显,倒还真有几分福气呢!母亲,女儿先回去了!” 回房,马上叫过杜鹃。 “我问问你……你印象中,梁佑跟墨伊说过话吗?” 见姑娘问得郑重,杜鹃沉下心,细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没有。” 墨纹也是这样的印象。 “姑娘,奴婢印象里,所有亲友的姑娘中,还真就您跟梁公子说话多些。” 墨伊又点头,他们说的都是客套话,框外的一句没说过! 虽然世上流传的大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家女,百家求!”之类的。 但实际上,出色的男儿,盯着的人更早、更多! 有姑娘的老早就开始了。自己和母亲不就是嘛! 如果这事儿是梁佑乐意的,那就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哼!幸亏没与他成,不然得多腻歪啊! 好!墨依……你是好样儿的! 墨纹胸膛起伏,气坏了! …… 这天晚上,墨如海在家吃晚饭。 晚餐有酥鱼,红烧豆腐,五花肉炒酸菜,炸素丸子,三鲜汤,还饹了葱花油渣饼。 饼是忠嫂子烙的,趁热吃才香…… 这也是墨帆和墨宝的大爱,墨如山刚一动筷子,他们就下手了。 墨伊总感觉有阴冷的目光从墨纹的附近射向自己,可去看时,又没异常……就以为是水仙事后自己疑神疑鬼了。 刘氏瞄着王氏生气,饭都吃不香:她知道王家大姐带了点心来,没给三房! “二嫂,听说您大姐来了!” 王氏心情很好,水仙的事都懒得与她计较了。笑道:“是啊!我大姐来了,她帮我办件事,有点眉目了。哎呀,就是还没成,现在不方便说!”她终于忍不得要得瑟一二。 墨伊吃着饼,看到墨媛碰了一下三婶。 刘氏本来要接着闹,被女儿一碰,也发现了王氏的得意。 这货属于有好事必须得瑟的,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能让她得意的……一个是银子,一个是……女儿的婚事?! 难道墨纹的亲事有着落了? “二嫂说的,不会是纹纹的亲事吧?”她立刻问。 墨伊也看着母亲…… “三弟妹,纹纹还在这儿坐着,这话是现在能说的吗?”庄氏拿人手短,赶忙拦。 刘氏不以为意:“如果纹姐儿有了着落,对墨家也是好事嘛。家里姑娘都大了,听听有什么关系?” “这是规矩!你自己也有姑娘的!” 刘氏哪里肯服,墨媛连忙阻止:“娘!”她心里话:什么都没打听着呢,急什么? “哼!在这个家,我连话都不能说了!”刘氏到底没再闹。 墨如山慢慢吃饭,跟没听着似的。 墨帆和墨宝吃得开心,也不管这边说什么。 插空问了问墨帆功课,墨如山又问庄氏:“太太,墨达快回来了吧?”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大伯子有话,不能直接问弟妹,得绕一下。 庄氏连忙答:“再过三天,就要派人去接了!” “爹,儿子去接大哥吧!”墨帆说。 “成!你提前一天去,多看看,熏陶一下!然后长本事考进去,同你大哥一道读书!” 墨帆苦笑着点头。 王氏又笑了:墨达和墨纹,就是她安身立命之所在! 012 暗云流动 后宫,年青的太子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进了长寿宫。 宫女太监见他来,纷纷恭敬的行礼。 他温和的摆摆手,一点架子也没有。 小外厅,一对少男少女,正在下棋,看到太子两人站了起来。 “太子哥哥!”那男孩子八九岁的模样,生得雪肤花颜,比女孩子都漂亮。 旁边那个小姑娘比男孩子小些,一身粉红软绡棉裙,眉清目秀的。规矩的行礼“太子殿下!”说话奶声柔气的。 二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一般好看。 太子笑意深深的看着他们,时间稍长。然后,轻咳一声:“十五弟,你没去上课?”脸沉了下来,但眼里还是笑意。 男孩子叫李辰,他的十五弟,皇上的最小的儿子,小董贵妃所出。 李辰笑着说:“今儿皇祖母这儿做鱼皮鲜虾烧麦,里头是整个的虾仁!刘师傅听了眼睛都亮了,弟弟来陪皇祖母解闷,一会儿,再给刘师傅拿一笼回去。” “哦?皇祖母宫里做了什么吃的,刘师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辰乌黑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怎么答。小姑娘在旁边捂着小嘴儿笑。 太子也笑了,又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内厅。 在旁边伺候的宫女,面对这位文雅、俊俏又温和的太子时,心中都小鹿乱撞的。 里厅温暖如春,大盆的君子兰开着红黄色的花。仙鹤铜炉里冒着香烟……到处奢华的摆件。巨型屏风前,摆着宽大贵妃椅,一名华服贵妇坐在那里,依着靠手假寐。 “皇祖母?”太子轻叫。 妇人睁开眼,看样子,还真是睡着了,眼神迷蒙了一下才清明。看清眼前之人,稍愣了下才叫:“太子?” “给皇祖母请安!把您吵醒了,是孙儿的不是!”太子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太后赶紧坐直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坐!” “谢皇祖母!”太子坐在太后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恭敬又亲密的模样。 “太子来得正好!今儿我这儿做了……”她愣了下,看样子是忘了。旁边人赶紧提醒:“太后娘娘,今儿是鱼皮鲜虾烧麦!” 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快去蒸一笼来!给太子倒茶!” “每回到了皇祖母这儿都有好吃的!今儿忙,到现在孙儿连早饭都没吃呢!” 太后嗔怪着:“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你父皇使唤起人来这么狠!他不心疼,祖母心疼。回头倒要跟皇上说说呢!再有,前头要有吃有喝,你也别客气。要不然就在身上带块点心,得空偷偷的垫补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胃口就坏了。” “好!孙儿听祖母的!” “去看你母后了没?” “来了后宫,当然要先看您老人家啦!” “这才乖。今儿回家,跟你媳妇儿说,让她带着俐儿来,哀家想她们了!” “是!俐儿昨儿还说,您这儿的春卷儿。最好吃!” “她来了,哀家让人做!哦,看到小十五没?” “在外厅跟清儿妹妹下棋呢!” 皇太后叹息一声:“向清在家里就没同龄孩子玩,进得宫里,公主们也都出嫁了。所以她天天问哀家俐儿什么来!” “您要舍得,就让俐儿妹妹过去住几天!” 说了几句闲话,喝了茶,太子才说:“要告诉皇祖母一个好消息呢。您的七孙儿要回来啦!” “啊?”太后迷茫的眨眼。 前些年,她大病过后记性很差了。但又怕别人知道,所以有时会装,“哦,回来好,回来好!” 太子感觉她根本就没想起来,更笑了,“是孙儿的七弟,齐王李倞!” 也不知道太后想起来了没,她接着话:“回来过年!一家子团聚,好!” “您还不知道吧,他可本事了,在那边打了大胜仗,立了大功劳。父皇收到消息,都高兴的不得了!” 皇太后安抚着他:“这样有本事的皇子,是皇上之福,也是你之幸。” “更是朝廷和天下,还有皇祖母您之幸呀!皇祖母,孙儿是来提醒您,七弟的王妃过了几年了,他呀,还没媳妇儿呢!” “他的王妃……去了?” 太子眼里精光一闪而逝,笑道:“您还记得吗?周离,当初享誉京城的离仙子啊!” 太后眼睛一亮:“她?哎哟,哀家可是记得的,那是多少年,才能出的一个标致的人哪!”她感慨着。 “确实!” 太子思绪飘乎了一下,才又凝神说:“七弟王妃之位空了几年,回来父皇肯定要张罗此事。但这天下,哪个比您老人家有眼光呢?说不得,还得您把把关呢!” “这话哀家当之无愧,哀家就喜欢长得好又大方的姑娘。那几个好的,哀家都记在心里呢!此事,交给哀家和你母后了!” 烧麦端上来,太子没客气的吃了一笼。 然后他施施然走了。 看他背影消失在门边,太后放下温暖的笑容,低头看着腕子上翠绿的镯子。 ……要回来了么? …… 江皇后刚把紫霄宫小董贵妃那儿的宫女打发走,按着眉头。 “母后,您怎么了?”太子无声的进来,关切的问。 皇后吃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刚在前头说完事儿。儿子好些日子没见您,想您了呗!您在做什么?” 皇后哼了一声:“董照林越来越麻烦,没一天消停的!” “儿子刚在长寿宫,看到小十五正和太后的侄孙女下棋呢。” 小十五常去太后宫里,皇后是知道的。 太后小厨房的厨子不俗,小十五最好吃,她也没太在意,此刻心里一顿,“她有那个意思?” “钱家失势多年,她想提携也不为过。那一对,倒金童玉女似的……”太子眼底光闪,咯咯的笑了一声。 “这不好吧?”江怡是皇后,儿子是太子,看似无所畏惧了,但她也不敢松懈。 太子嗤笑一声:“钱家,再拉扯也没大用处。小十五这么个小不点,刘师傅说他脑子一般,也无心功课。有父皇宠爱又能如何?跟儿子如何比?随他去吧!” 看皇后还在犹豫,便又说:“母后,过犹不及!您该关注的不是这里。李倞要回来了,简报儿子已经看了……功劳稳稳的。而且,儿子探得消息,他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在屠那个上神王的时候,连条狗都没给留下。这次回来……”太子眼神深邃。 “他命可真大!”江皇后恨恨的说。 013 至疏夫妻 打发人去西山接长子,王氏在屋子里看账。 突然外头乱哄哄的,“太太,二老爷进门了!” 听此话,她眉毛一挑:“进门了?不是应该后天才回来吗?” 出门好几个月的丈夫回来了,她也不是不高兴。 尤其是自己给长女攀了门高亲,给次女的亲事也安排得出乎意料的好! 正是应该向他显摆,让他大吃一惊,并万分佩服自己的时候。 但是吧,她那表情和语气,就仿佛丈夫提前回来打扰到她了似的。 “已经进门了?”她坐着没动,隔着门问。 “进门了!” “大老爷在家吗?” “大老爷还没回来呢!” 这才起身,照着镜子。 理理头发,换了件衣裳。想了想,又打了点口脂。左右瞧瞧,自己满意。 还没等出门迎,外头一通脚步声。 “老爷!”秋红在叫,打开帘子。 一名男子,微微欠身的进了屋。 他中等身材,相貌清俊,黑漆漆的眼睛让整个面部都非常生动。 只是,胡子好像很长时间没修了,有点乱。 外氅也皱着。 可能还因长途跋涉,脸上带着风霜,人显得很疲惫。 王氏一看,语气淡淡的:“您怎么今儿回来了,不是应该后天的吗?” 嫌弃之意明显。 墨如海早在心里就与妻子分崩离析了,所以也不在意她的语气。 同样平淡的说:“年前,大人想把东西提交上去,所以早两天往回走,路上也顺。” 他脱掉外头的披风,王氏没伸手接。秋红赶紧接过去挂好了。 秋香往铜盆里注了热水。 热巾擦了脸,洗了手。自己进里屋,换上在家穿的衣裳和鞋子。 收拾完了,才出来坐下,秋红端上茶。 他一直不说话,热热的喝了杯茶,身体才没那么僵硬了,转头问王氏:“家里都好吧?” “都好。”王氏顺口答了一句。 丈夫的平淡,让王氏很生气,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墨纹一脸笑意的进来了,“父亲一路辛苦了。”她本就走的是高雅端正路线,这两天又加了个更字。 墨如海认真的看着大女儿,几个月不见,仿佛一下子成大姑娘了! 好看又大方,不由笑得眼睛弯弯,柔声叫:“纹纹!” 墨纹挨着王氏坐下,看母亲的样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事儿吧。 爹要知道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终于又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喜悦了,脸都红了。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轻而快的脚步声。 “爹爹!”帘子一掀,墨伊进来了。 与平日里的安静内敛不同,此刻,她两眼带光,大大的笑容,露着一口白牙。 “爹您回来啦!” 墨如海也马上露出满口牙的笑,“伊伊……爹回来了。”声音里明显的激动,与见到墨纹时不同。 “爹爹您辛苦了!”墨伊凑到跟前,连忙行礼。 眼睛始终没离开自家老爹,都没顾上跟王氏见礼,“您路上可顺利?公事可顺利?吃的习惯吗?没有水土不服吧?” “……傻姑娘,一下子这么多问题,爹先回哪个?”墨如海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二女儿,“瞧着,伊伊像是长了个子了!也更好看了!” 只听声音,就知道他脸上带着肯定和宠溺之意。 “女儿长高了多半寸呢!瞧着爹爹可是清瘦了,是不是太累了?吃不习惯那边的饭吧?”墨伊担心的问。 墨如海轻抚胡须,眯着眼睛享受着女儿的关怀,还没等他说话。 王氏先不高兴了:出色的大儿子,艳丽的大女儿,活泼的小女儿,聪明的小儿子……丈夫看到时,都不会有现在的表情! 他只对这个蔫货和颜悦色! 不由恼声呵斥:“墨依!走路说话,都慢着点!慌里慌张的,没个大姑娘样儿!看看你大姐什么样?!说你多少回了,怎么就不知道改?” “是,母亲。”墨伊连忙收了满脸的笑容,乖乖站好。 墨如海却一下不乐意了,“她一个小姑娘,几个月没见她爹了,心中喜悦,所以急切了些,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你也要说?!” 哈啊?! 王氏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什么毛病? 一进门就截杠我? “我说错了?她都多大了?还总这么冒失?”王氏指着墨伊,其实墨伊这几天都穿得整齐,但只是对于她自己而言。 架不住王氏挑剔:“看看她穿什么就跑出来了?好像我是后娘不给她做衣裳,亏待了她似的!” 她挺强势。 但墨如海同样强势:“我瞧着伊伊就挺好!纹纹是一种风格,伊伊是另一个风格。都好!我的女儿,都好!” “您!您进门就截杠我?”王氏太吃惊了。 他这是去干嘛了? 上山打老虎了吗? 墨纹瞪了一眼墨伊,赶紧劝:“娘!兄弟姐妹几个,都是您和爹亲生的。都很好!爹爹刚进门,女儿也一大堆话想问呢!” “纹纹说的对!”墨如海点头赞同。 见长女出来说和,王氏不好再叫唤,却还是不服:“哼!您不知道,墨伊这丫头,无事生非。前儿才因为几盆水仙花,弄得她三婶呛呛半天!” 墨如海却一脸的嘲讽:“刘氏此人,跟谁不呛呛?什么事儿不呛呛?你要因为她,而说自己女儿?” “……”王氏更怒了:“刘氏怎么着先不说,您这一进门就跟我呛呛,倒要请教是为什么了?” “娘!”墨纹又赶紧拦了一下。 “爹爹……”墨伊也紧张了,赶紧拦了父亲。 “哼!”墨如海不愿意让两个女儿着急,不说话了。 “她都十五了,还能在家呆几年?您这么惯着她,将来到别人家,谁惯着她?”王氏放低姿态。 墨如海淡淡笑着,一脸傲气:“不惯着她的,我不给,还不成么?” “你?!”自己服软了,丈夫竟然不服软!? 墨纹赶紧按着母亲:“娘,爹爹刚进门,您瞧他累的。爹,您再喝杯茶。墨伊,你干什么呢?”她赶紧拿起茶壶。顺便瞪了一眼墨伊,也不知道劝劝! 墨伊凑到墨如海身边:“爹爹,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女儿去给您下碗面吃?” “爹爹不饿,等你大伯回来吃晚饭就好了!”墨如海又笑咪咪的了。 先安抚了一下暴躁的王氏,墨纹柔声说:“娘!爹爹回来了,咱们要说的事儿可多了!” 王氏这才想起来,哼!一会儿我再拿女儿的婚事,狠狠的砸他。 嘴角也带了得意,瞪了那边的父女俩一眼,不说话了。 墨如海也见好就收,“墨达回来了么?”他也很关心长子的。 “刚派人去接!墨帆也跟着去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才回来。墨宝还没放假……” 夫妻俩,先闹了一通,才开始拉家常。 014 好戏开场 此刻的齐王府,长慧阁里温暖如春。 这是府里的冯侧妃日常办里家事的地方。 前两年才落成的,是冯侧妃亲自筹建,还是京城著名的营造师鲁师傅设计出来的! 王爷走的时候,还没建成。这次他回来,怕是会吃惊吧? 思忖到此,脸上露出了甜蜜和得意的笑容。 她今年二十岁出头,脸庞清瘦,平和的杏核眼,只往上看的时候,似有点三白。谈不上多好看,但气质沉静,一举一动优雅从容。 打扮妆容,从头到脚,精致而一丝不苟。 她十六岁时就开始协助赵嬷嬷管家了,之后又独自管家。 就算前头王妃嫁进来,管家权也没离了手。因为,她不仅王爷的妾室、侧妃,还是他的“自己人”。 只几年功夫,她不仅过上了主子娘娘的日子。 还能进宫觐见、外出交际。王府的宴会也在京城闯出了名头。 还攒了不少私产,府里的人、财、事,都在手里。 在府外……还养了自己的秘密人手。 如此成就,就算太子妃,也不逞多让吧! 一个出身小门户的黄毛丫头,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源于上天的恩赐和自己的努力。 突然,门帘一掀,一个男童跑进来,“母妃!” 是了!她还生了王爷的长子,且是独子! “慢些跑!”她无比宠爱的说。 “母妃,绍儿要喝水!” 连忙站起身,亲自倒了水给他,“慢些喝!绍儿,你父王要回来了!” 李绍丰四岁了,聪明懂事,但对父王却没有记忆。 “想你父王了吗?”冯侧妃仍在问。 “想吧!”男孩子儿随口答着。 看来,王爷回来之前,还得教教他……爱怜的摸着男童小脑袋。心中暗想:男孩子满七岁,才能申请郡王封号。此次王爷立功回来,只要他肯,定能提前! 宋妈妈匆匆进来:“娘娘……二门上来人说,文秀郡主回府了!” 冯侧妃有些意外,“直接回来了?”周家都没提前送信? 文秀郡主,是已故周王妃的唯一的子嗣,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了! 王妃过世,王爷常常不在京城。周家光怕她在王府“受欺负”,接去了。想到此,冯侧妃感觉好笑:郡主是姑娘,能碍着我什么? “说是周家大夫人送回来的!” 冯侧妃眉头微皱,周家人不会这么不知礼数吧?就算是亲戚,也没直接上门的。 当王府是什么地方了? 更何况,周离都死几年了,周家人还能在这儿耍威风? 想起往事,心里不痛快。人却是站起身,“那院儿火墙烧了吧?” “低烧着呢!” “嗯,即回来了,一应配备就加上吧!” 宋妈妈答应了,出门叫婆子,吩咐了几句。 冯侧妃披上貂皮斗篷,缓步走过雕梁画栋的建筑群和冬日的花园、池塘。 长辉阁院门大开着,几个看着眼生的婆子和丫头,里外的忙着,像是在收拾东西。 “侧妃娘娘到!”宋妈妈威严的吼了一句。 院子里人静了来,纷纷屈膝行礼。 宋妈妈在前面开道,冯侧妃由贴身丫头轻扶着。后头还跟着两个管事婆子和几个丫头。前呼后拥的,气势不小。 一进去,就看到周大夫人陪着不到六岁的文秀郡主坐在主位,旁边椅子上还坐个姑娘。 看她进来,三人都站起身。 周大夫人先笑着冲冯侧妃一颔首:“冯侧妃!” 冯侧妃也微微点头:“周大夫人!” 两个人都是诰命夫人,但冯侧妃算是主家,所以周大夫人先招呼。 “湘湘,见过冯侧妃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口音,这“侧妃”二字,周大夫人咬得挺清晰。 小姑娘有礼的屈膝,“侧妃娘娘!”声音清丽。 瞧着,周家把文秀郡主养得不错,气色好,人大气,穿戴的讲究。 “郡主长高了不少。”冯侧妃点头。 周大夫人很不喜欢冯侧妃这个语调,指旁边的姑娘:“不知侧妃见过没,这是我家九妹!” 转头一看,冯侧妃心头就是一突突。 那是个十六岁的少女,雪肤花貌。眼睛,清得跟小溪一般。 脑海里立刻出现已故王妃周离的倩影,这姑娘虽然比不得周离貌美,但相似度不低…… 感觉自己嗓子发紧,但还是对着给她行礼的周九笑:“九姑娘。以前见过。” 大家坐下,冯侧妃先感受了一下屋里的温度,柔声说:“郡主不在家时,这里只是低温烧了火墙。刚才已经让人加烧了。可能还得有一会儿,才能暖起来!” 周大夫人一来就前后看了,就算她有心,也没能挑出纰漏。 随解释道:“我们是昨儿才收到王爷要回府的消息,湘湘好几年没见她父王了,想得慌,非得赶紧回来。催着我收拾,这不?都忘了送信儿了!” “回自己家,不送信也不碍的!”冯侧妃抿嘴笑。 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下人抬着东西进了院,吃的用的,热水。连花房的花都搬进来了。 “冯侧妃管家是有口皆碑的周全!还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下……” “周大夫人无需客套,请讲。” “这两年在周家,都是阿九陪着湘湘。湘湘离不得她,所以,阿九要在王府陪着住些日子。还要麻烦冯侧妃准备一下。” 冯侧妃嘴角一勾,原来如此啊……袖子里的手一紧。 “好。只不过呢,府里的空院子平日里只做打扫,并未烧火。现在开烧,一时可热不起来。九姑娘身子娇柔,怕是受不住。” “不碍,她们姑侄亲近,在周家时也常常挤在一起玩。先在这屋住,等烧暖了再搬就好了!” 宋妈妈这才意识到,这是不打算走了?变颜变色的看着冯侧妃。 冯侧妃温和依旧:“那也使得。伺候郡主的还是周嬷嬷吧?离这儿最近的就是长岚阁,宋妈妈你去跟她们安排一下。” “是!”宋妈妈行礼带着人走了。 “王爷本来定的是十月回来,结果推迟了两三次,这都到年根上了。我担心这个消息也不准,所以就没给郡主去信。盼着,这回别再推了吧!”她把没给周家去信,解释了一下。 心思却在周九姑娘身上:虽然没周离好看,但小小年纪的,带着微笑安静的坐着,定力是有的。 应酬了好一会儿,又让人检查了一下给郡主的配备。 “郡主先安顿下来吧,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人去寻我!”随告辞出来。 回到长慧阁,脸撂了下来。 宋妈妈安排好了事,进来就问:“夫人,周家这是什么意思?” 冯侧妃淡淡一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敲响铜锣,好戏开场!” “还真是?!她们可真不要脸!”宋妈妈愤愤的说。 这不正常么?但脑海里那道倩影,令冯侧妃心思乱了…… 015 服了她了 “爹!”外头一声大叫,咚咚的脚步声响,墨青来了。 姐妹三个中,她长得最差。按说才十二岁,还没长开,却显得很老气。 细眉细眼,小肿眼泡,跟去世的祖母一个模子。 而性子,却又像了外祖母。 爱絮叨又抓不住重点,表情多变,眼神儿和心眼儿都很活泛,还有些不明所以。 咣的撞到了门,“哎哟!”了一声。 进来一见父亲就两眼放光:“爹!女儿要的东西,您带回来了吗?” 没进门就大呼小叫,还撞门上了,连问安都没有就直接要东西,这得多不安稳? 但王氏却不说她。 对两个姑娘的态度相差这么多,更令墨如海不愉! 但刚进门,他也不想再闹。笑着点头:“带回来了!” “真的?是女儿说的那种吗?在哪儿呢?”墨青一蹦老高。 王氏也问丈夫,“您都带什么回来了?” “前头在卸车,一会儿就抬进来了。”墨如海刚说完,门口有人说:“二老爷,二太太,箱子要进屋了。” 王氏一抬下巴,秋香赶紧到门口打了帘子。 几个箱子抬进来,“老爷,给大老爷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王氏一皱眉,“直接送过去了?”她问丈夫。 墨如海点头:“是。是大哥让带的东西。” 王氏心里不痛快,连让自己瞧一眼都不让?怎么着,还怕我扣下来啊? “您把账交一下吧。”她一不高兴,就不管不顾的。 墨伊心就是一沉。有时,她也真是服了这个老娘了……很精明,也通人情世故。但就是:父亲讨厌什么,她就要来什么! 听说,当年说亲时,她也是父亲翩翩读书郞的风姿所迷惑,十分欢喜的嫁过来的。 可成了亲后,两个人却处处不合拍。 母亲喜欢热闹,喜欢穿戴。爱议论是非短长。而父亲喜看书,喜静,最烦议论别人; 母亲喜欢功名利碌,就盼着父亲能升官发财。而父亲守本分,性子敏感、天真,喜欢风花雪月; 母亲凡事都要追根究底,说个明白,吵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怕。而父亲却喜欢点到为止,各留情面; 种种不同让两个人矛盾不断。母亲心里起急,追着吵着压着想改变父亲,结果却令二人越来越远。 她不知变通,反而变本加厉! “你混好了吗就瞧不起我?!”这是母亲经常说的话。 其实,要说起来,母亲的憋屈也不是全无道理。 成亲这么多年,父亲给的母亲的,就这么个院子居住,不多的产业,以及基本的温饱。还有几个子女的教育氛围。 但是,男孩子要上好学府,交友,开眼界。 姑娘们要穿戴,要学才艺。 还有儿婚女嫁时的嫁妆、聘礼。 迎来送往,人情…… 这些开销,很大部分,都得指望着母亲的嫁妆! 最关键的是:父亲多少年也没能混出头,好不容易遇到个机会,却又因受伤给误了。 所以,母亲对父亲的尊重和期望,早早的便没了影。 平日里把控极严,父亲穿得倒是干净,但兜里更干净! 每回跟着上峰出门时,给让他带上些银子,可回来就要交账。买的东西要核,余下来的银钱也必须立刻归还。 知道父亲会很尴尬,墨伊心疼的不敢看他。 墨如海也不说话,把随身的包拿来。掏出几张纸,应该是记得账。统统往桌上一放,端起茶杯,手微微的抖…… 回来交账是正常的,但人刚进门,都还没坐稳呢!就算是派出去采买的下人,顶了天也就这样吧? 你自己不尊重丈夫,还嫌他与你不亲近? 叹口气,墨伊走到父亲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茶杯,“爹呀,您肚子要没食,就先别喝太多茶!” 墨纹也感觉母亲有些过了,“娘,父亲刚进门儿,您别急呀!” 但王氏,才不管这些,扯着那个包袱,一五一十的数着剩下来的银子和银票…… 墨如海跟上峰出门,一路不用花银子。但偶尔,也会有些需要垫付的。还要买些特产,需要带着银子去。 出去办着时,下头总会有些孝敬。 墨如海是具体办事儿的,肯定不会像长官收的那么多,但多少都会有点。 王氏盯这一块盯得紧,跟在墨如海身边的长随,就是她的陪嫁。 回来不仅要收账,还得把那长随叫来问。 看她一门心思数银子的认真模样,墨如海脸色发黑。 墨伊感觉热血冲上了头,虽然家里有现在的日子过,母亲确实要搭不少银子。 但是……这事儿也要分怎么说…… 如果当初父亲家境好,前程似锦。不是也轮不着您嫁进来嘛! 再者说,也要看下一代啊! 就拿大哥来说,在这个年纪就是秀才,要考举子了,相当的出色了。这离得开父亲的启蒙教导吗? 大姨母再牛,她儿子也能没中秀才嘛! 夫妻多年,儿女成群了,又何必弄的这样难看? 如果父亲因缘际会,真的有了前程……转过头又会怎么对你? 气得胸口直疼,看来,这世上谁有银子都不如自己有! 不用时时感恩,看别人脸色,硬气! 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做活!用心赚银子!让我爹腰杆笔直,再也不受王家的窝囊气! 她心里正想着,箱子已经打开了,墨青扑上去翻找。 很快,便找到她要的,欢呼一声,激动的拿给王氏看:“娘!娘!您瞧啊!真好看啊!这个比淑敏姐姐的还要棒!天哪爹爹,您的眼光可真好,真会买东西啊!” 墨如海被夸,脸上平和了一些。 王氏站起身,打量着丈夫带回来的东西。 “那个藤箱里,是给你娘家的东西。” 王氏打开看,墨如海购置的,总是纸墨茶具居多,能看出来品质也都是相当好的。 但是她,偏就淡不丢的说:“哎呀,您带这些干嘛?王家又不缺!京城也有……价格说不定比这个还便宜些呢……” 墨伊又一次无奈了:丈夫想着她娘家,她心里未必不高兴。但一张嘴,就又是抱怨和不满。 墨如海彻底烦了,很有阴阳怪气的说:“是啊!王家还能缺什么?!就这一次,再也不带了。你若感觉这些拿不出手,也不必送去!” 这话,王氏又不爱听了,“您这是什么话?这不就是个心意吗?” “太太一会说不缺,一会儿又说是心意,倒把我说糊涂了。” 墨如海脸冷话冷,完全不撑着了。 现场气氛变得很紧张……几个姑娘也不敢说话。 王氏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扔桌上,转头跟几个姑娘说:“你们几个先回房,我跟你们爹有话说!” 三个姑娘也不敢再说话,低头出去了…… 016 相处之道 女儿们都出去了。 王氏看着垂着眼皮,一脸冷意的丈夫,尖声问:“您这是在外头受了气了?怎么跟个炮仗似的,我说一句您就顶几句?” 墨如海冷着脸,不出声。 王氏心里顿时怒火万丈。 “在外头几个月,也没弄回来多少,竟像是很辛苦!以为我在家闲着吗?这里里外外的,哪一样不得我打点?”王氏感觉委屈。嫁了这么个男人,要权没权,要银子没银子。 自己辛苦的经营着嫁妆,费尽心力的让儿女们过得体面。 他倒好,连个好脸儿都没有! 墨如海微微点头,语气温和,但疏离明显:“嫁给我,让太太受委屈了。” 这一下,把王氏弄得不上不下的。 再吵吧?没由头。 不吵吧?又憋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墨如海仿佛可以这样无休止的坐下去,但王氏却感觉自己就要憋死了。 终于,她想起一个突破口……大女儿的亲事! 打起精神,冷笑一声:“原本,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呢,但现在看来,您倒像不希得知道!” 她这算是给了彼此台阶…… 墨如海明白。 其实,对于现状,他也没什么好法子。 连躲开都做不到,给了台阶不下,只会更麻烦。 “既是好消息,我又如何不想知道?”墨如海声音放缓。 即将要说的事儿,肯定会让他大吃一惊并对我佩服不已,王氏脸上浮起了得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墨如海只得又说:“愿闻其详。” 这态度,足以让王氏说下去了。“墨纹的婚事,我已经给定下了!” “哦?定了?”墨如海倒不算意外。 那是他的大女儿,也很上心的。 “是梁佑那后生吧?” “当然不是了!”王氏知道他就会这么认为,所以得意劲儿更大。 “不是?!”这下,墨如海可真意外了。 他当然知道妻子的心思,都念叨好几年了。怎么事到临头,改了主意呢? 王氏轻晃着脑袋:“虽然梁佑非常好。但是,给纹纹定的是督察院副督御史徐家的小儿子徐可!” “这……这可是正三品!”墨如海吃惊到结巴。 王氏傲慢的说,“祖父还是一品光碌大夫呢!徐公子的大哥,都是正五品了!” “嫡子?”墨如海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他的女儿,能攀上五品官员的嫡子,就是祖宗保佑了。 王氏很难管理此刻的表情,即不满丈夫置疑她的本事,又得意自已颠覆了丈夫的认知。 “当然是嫡子了!”她梗着脖子,四十五度望向天。 “还是徐老夫人最疼的小孙儿呢!长得俊俏极了,比咱们达哥儿都好看。那通身的世家公子气派!啧啧!刚刚十八,就有秀才功名了!” 然后,她斜眼看着丈夫:“怎么样?!” 墨如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他十八了还没定亲?咱们达哥儿十八的时候都成亲了。而且,这样的公子哥儿,肯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啊!”他没好意思问出口: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听妻子这一形容,那不得是京城贵女抢破头的人哪! 就算不是嫡长子,对妻子的家世没那么高的要求,但至少也得娶个家境富裕的。将来日子才好过嘛! 墨纹哪一条都靠不上,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稳。 王氏却斜看他:“那您也不想想,咱们纹纹,除了没有个好出身,其它方面差哪儿了? 这么多年我出去应酬,那些个所谓的大家闺秀,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的:面目寻常,性子死相。才华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咱们纹纹呢!” 墨如海面色有些凝重:“我是担心,没有家世和丰厚的嫁妆在后面撑着,纹纹进到这样的人家会受气。” 王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您说什么呢?大户人家可跟寻常百姓不同,谁娶个媳妇回来当牛做马的呀……” 那眼眉的表情,就仿佛在说她自己。 墨如海也纳闷,他有时根本就不明白妻子想的是些什么。 于是又不说话了。 王氏说:“将来纹纹,一个诰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她要再随了我,能生养。那日子有什么愁的?说不定,大哥和您,还有达哥儿和咱们宝儿,都要指望着纹纹呢!” 墨如海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妻子所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门好亲。 但要说自己和大哥能指望…… “哼,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我姐姐和姐夫呢!”王氏光怕丈夫不领情,赶紧把姐姐和姐夫抬出来。 墨如海一听,脸微沉,又不说话了。 “正好您回来,这两天,料理完手头的事,就跟我去趟姐姐家,把这些礼带过去。虽然姐姐家什么都不缺,但咱们也要懂事儿。表示一下心意!” 她没好气儿的看了一眼丈夫,一提到姐姐姐夫,他就这个死样子! 墨如海果断转移话题,“这两天,我也出去打听一下徐家和徐公子。” 见丈夫态度认真,王氏心里妥帖了些,嘱咐道:“家里,我还没说呢,等办得差不多再说!” “好。”墨如海又想到梁佑,不禁叹道:“说起来,梁佑那个后生,倒也是个好孩子。” 长得端正,安稳踏实,待人有礼,家世清白。 却没想到,王氏又得意一笑,今儿她真是太痛快了。“那是自然!我看中的,能差得了吗?实话说:若不是徐公子太好……不过呀……” 她帕子捂嘴,乐得不行。 “不过……梁估,也浪费不了。我呀,把他给墨伊那丫头定下了!” 墨如海一听,没惊奇,没激动,也没高兴,却皱起了眉头。 王氏没注意,继续说着:“这还是咱们纹纹的好主意呢!哎呀,纹纹不仅聪明,也有个当大姐的样,自己有了好着落,知道想着妹妹呢。” 墨如海眉头仍皱着,“可是,当初虽然没明说,但梁佑确实是打算说给纹纹的,现在换人,不大体面吧?” “怎么不体面了?您不也知道:没明说嘛!” 墨如海摇头:“再者,纹纹不要的给伊伊,说起来多难听。也不能拿梁佑这么不当回事吧!?” “您说什么呢?当初咱们跟梁家也没议亲哪!怎么就成了姐姐不要的给妹妹了?凭墨伊,能得着梁家这门亲事,您不应该乐得合不拢嘴?这难道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 王氏嗓门又拔上去了…… 017 惹恼了他 不用酝酿,王氏一下就能情绪喷发。 “这还是我姐姐不顾体面,亲自跑去梁家说的!要真是梁家太太不高兴了,当着面截杠姐姐,她那不也是为了咱们受着的吗?我都内疚得不行,怎么到了您这儿,只一堆的埋怨?好!不满意就算了!您自己出门给墨伊找去吧?!” 墨如海就又不说话了。 “若不是我非求着姐姐,若不是纹纹爱护妹妹。墨伊怎么能得着这门亲的?是我,费尽心力为这个家谋划!您,什么都指望不上!却连一句赞赏的话都无,只一堆的不满?” 墨如海看着越说越激动、还不断自己加码的妻子,心里的怒气也起来了:“你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梁佑,你酝酿了好几年,就是打算给墨纹的,没错吧?!也是你看到更好的不要他了的。没错吧!?事情不成,也就算了。换人……” 王氏一下又把话碴儿夺过来:“就算是换了人,人家梁佑自己也愿意!他没挑,墨伊还有什么可挑的?” 这话,又把墨如海堵在屋里头。 哼,梁佑那臭小子……眼光总还算是不错! 顿时后悔了:唉,我也真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认可了再夸她一句也就是了,还跟她闹什么呢? 又闹不过! 刚想服软儿,王氏却又说:“哼,墨伊……论长相、才能。论性子和为人处事,哪一条能与墨纹比?能嫁给梁佑,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手指向天,好像被墨伊占了大便宜。 墨如海把软话又咽了下去,又冷又硬的说:“是啊!不是一个娘生的,当然比不过!” “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偏心,也要有个度。我从不否认墨纹出落的好!但墨伊,也不是你打庙门口捡回来的!” “我对她怎么了?少她吃了还是少她喝了?还是衣裳首饰的亏待她……” 说到这儿,王氏停顿了一下。 家里,平日里买料子买首饰,总是先紧着墨纹。墨青不吃亏,能闹腾。也得在墨伊前头挑挑拣拣。 现在有了长媳,处处也得往前排。 还有长房的两个姑娘,为了跟庄氏维系关系,送的时候,也得选好些的。 而三房的墨媛……刘氏能矫情,自己嫌麻烦,也会尽着她些。 以前,丈夫就抱怨过,墨家姑娘人人排在前头,最后剩的,才是墨伊的…… 以王氏的性子,倒也做不出指鹿为马的事,改了口:“她一个次女,能跟长女比吗?谁家不是这样?你也不想想,墨家对你,能与你大哥一样?都一样,您怎么在秀才这儿就止步了呢?” 见她又扯起那些陈芝麻。墨如海烦得要命,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哎!你什么意思?回来!” 可墨如海理也不理。 王氏冲到门口,掀开门帘冲他背影喊。 “我是为了谁呀?您什么时候出门,不是整齐体面?五个儿女衣食住行,上学,买衣裳首饰。银子打哪儿来的?我做了这么多,竟然对我这样……把你儿子叫来!”最后这一句,是王氏看到王嬷嬷站在门边,冲她说的…… 墨如海气哼哼的出了门。 到了前客厅,大哥还没回来。 他叫来长随王庆,指着地上两个大箱子,吩咐道:“找人,把这抬到二姑娘院子里去。王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心里要有成算。你的身契是在太太那儿,太太是很厉害,但说到底,她是个妇人,也不敢真的招惹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掂量着!惹恼了我,非把你往西山矿上卖,你们太太也拦不住!” 墨如海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说话都慢慢的,很要个文人劲儿。 像现在这般,板着脸,瞪着眼,拔高着声儿,脖子青筋都出来了……极少。 把王庆吓得不轻,他是王氏的陪嫁王嬷嬷的儿子,也是太太放在老爷身边盯梢的。接长不短的,就要被太太叫进去问话。 尤其是长期出差回来…… 其实,老爷一直很本分,没什么秘密。他也没跟太太说过什么。 但是吧……这么多年,老爷始终没把他当自己人。 还没办法怪老爷,谁愿意这样被盯着啊!尤其这两年,老爷跟二姑娘不知道暗地里在忙活什么…… 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他也真不敢去探听,就怕这位爷真急了眼。 此刻他吓得脸煞白,赶忙答应:“老爷您放心,小的都明白。” 墨如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墨伊屋里。 原本,是打算趁晚上没人时,再悄悄把他买的料,弄到女儿屋里的。 现在心里生气,竟有些不管不顾了。 “伊伊!!”他在门外叫。 墨伊赶紧亲自开门。“爹爹!快进来!冷不冷?” 看到女儿大大的笑脸,墨如海心里痛快了,等进了门,一看女儿的屋子,心情又不好了。 “伊伊,让你住这样的屋子,爹对不住你!” “爹呀!您说什么呢?若不是住在这儿,女儿可怎么干活呢?” 她这么一说,墨如海又高兴起来。 看到桌上已经备好了茶,还有点心,感觉女儿就是贴心,笑道:“好伊伊!这回出去,爹可是开了眼了!哦对,多亏你给准备的铜暖壶了。” “真的?真的用上了?”墨伊眼睛闪闪的看着自家老爹。 “可不是用上了?!谁能想得到,那儿会那么冷?那种冷啊,还跟咱们这儿的不同。 咱们是出门北风吹得脸冷,身上穿厚点就没事。可那儿的冷啊,简直是冷到骨头里,冷到心里。穿多少都没用,还没地儿躲藏!前头烤着火,后背都是冷的。”他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 墨伊咯咯的笑着。 “若不是有铜炉整天抱着,真要把爹冻个好歹了。” “爹爹说的就很夸张,没带手炉也可以在当地买的啊!” “爹爹还不知道在当地买?可也得有得卖啊!人家那儿的人都习惯了。就算是特别讲究的人家儿,也才在堂屋里点个炭盆。寻常人,就那么冻着。 窗户,全年都不关!个个都说不冷。可把我们冻得,简直是……还幸亏你让爹带了两个,一个匀给陈大人用了。否则,上司一伸手,爹还能不给?可给了他,爹爹就要冻坏了!” 墨伊前仰后合的笑得灿烂,可不是在王氏面前那木讷的模样。 “你张伯伯,晚上都跟爹睡一床,脚丫子……”他说到这儿,摇摇头嘿嘿的笑了,“陈大人说你懂事,特意让爹给你带了两匹面料。那铜壶,就留给当地的新友了。伊伊莫怪!” 想到张伯伯的大脚丫子,墨伊嫌弃的说,“爹爹就算带回来,女儿也不要了的!” 墨如海哈哈大笑。 这时,王庆带着人把东西抬了进来。 墨伊很意外:“爹,这是?” 018 爹爹威武 墨如海没回应墨伊,而是一脸严肃的盯着王庆。 王庆不敢抬头,轻手轻脚的把箱子放好,然后规矩的站着。 “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王庆赶忙应答了一声,溜了。 墨如海转脸对着女儿,立刻换了幅极温和的笑脸:“伊伊,那边的好货简直是铺天盖地的!许多咱们用银子买的料,在那儿,就当废物一般扔着。论堆儿撮不说,还买一送一!真的是啊……爹买了那么多,带的银子都没花完。” “爹爹,那可太好了!这条路子要是通了,咱们以后就不用愁了。” 墨如海点头又摇头:“路途确实遥远。若不是因着公事,想跑这一趟可不容易!路费太贵,如果只是弄这不值钱的玩意儿,就不划算了。” 爹爹都会算计了呢!墨伊赞赏的点头。 墨如海沉浸在这目光里,“但我还是听你的了,在当地交了好朋友,留了地址,需要的时候捎银子捎信,有人或者镖局上京时,他们会让人带来的!” “爹爹想的太周到了!女儿先瞧瞧……” “这里头的,就够咱们父女俩忙活的了。要真能卖光……发财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包包的料。随手打开,眼花缭乱的都让墨伊沉不下心看。再开一包……确实比预料的要好得多! “还有些精料和成品,爹留在前书房了。分开放,保险。等过两天没人注意,爹带你去瞧……” 他还冲女儿使了个眼色。 墨伊更是点头,很是崇拜:“爹爹,您可是越来越老道了!” 被聪明的女儿肯定,墨如海很是自得,他拿起一个小包:“看!这一包是爹爹捡的,没花银子!” 墨伊接过来,认真的看了半天,难以置信:“之前还不如这些的,可都是咱们花银子买来的啊!难以想象,那儿遍地都是宝贝!光捣腾这些,咱们都能发财了!” 墨如海更得意了:“这些还不算什么,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里拿出两本书:“这两本可是费了老劲,人家才让临摹的。陈大人他们去沿湖玩了好几天,爹都没去,净忙这个了!” 他长出一口气。 墨伊接过来,“玉谱?!”有图样,有分析,从细节处分析了每个时期的特点。 “爹呀!这可是好东西。”墨伊真如墨如海预料般的激动。 “原书的图比这个好,只可惜时间紧,东西又不齐。所以,爹在这上……”他又拿出一本。 “都有细细的注解。你收着慢慢看!” 墨伊虽然有灵性,也肯用心,但毕竟见识的太有限了。 真正好的东西,她根本接触不到。 那些高档玉器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个个火眼金睛,一看他们父女……就是一幅买不起的样子!谁会有好脸色? 好话说半天,遇到心肠不错的,才会拿些精品,放在托盘里给他们,但想上手细瞧……机会太少了! 尤其这样的书,寻常书店根本买不到。 能把这小本生意支愣起来。也就是父女俩运气不错,最早的定位准。再加上墨伊肯用心。墨如海能放下酸臭架子。 否则,他们没本钱,没路子,没技能,没客户,又怎么能赚得到银子呢? 其实……还真不光是赚了银子才高兴,看着神采飞扬的父亲。 整个人都比之前要明朗、硬气得多。 “爹爹,您临摹的手艺越发的出众了,女儿要仔细看。然后,结合时兴的样子……再有这么多料。一定能做出咱们的特色来!只不过,不能着急,咱们父女俩要细水长流的发财!” 墨如海哈哈的笑了:“……那敢情好。也不枉爹爹费这么多神!你是不知道,爹整天的往外跑,陈大人都问我在折腾什么了……” 墨伊悄悄问:“爹,您现在就拿到女儿屋来,不怕母亲看到啊!” “哼……”墨如海冷哼一声。他虽然银子没赚多少,但把底气赚出来了。 “知道便知道!爹爹这回,搭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礼物。也不知道你那个娘,算半天,算出来了没?!爹赚了银子,还不是给你们花!?如果连这她都要掌控,爹也不怕与她翻脸!” 墨伊竖起大拇指,“爹爹威武!” “这事,咱们父女得之不易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 那是两年多前,他随主官外出,遇到发大水,泥石流。 主官,给卷里了…… 他拼了老命,扯了回来,自己却摔折了腿。 乡野大夫不行,回程又颠簸,遭了老罪了。 到了京城,骨头错位,没长好,眼见着要腐了。 有人推荐了个野大夫,但腿需要断了重接。那大夫不在京城,而且,一治就得多半年。离家远,治疗时间长,又要受死罪,他也犹豫。 可妻子,却因为他爱伤,失去了秦姐夫给谋的职位,而大为不满。 不停的埋怨:“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么多护卫和随从,怎么偏偏你去逞能?” “腿要是瘸了,你前程就彻底完了。” 这些话,让他内外交困。 终于下了狠心:去找野大夫治腿! 是这个女儿……他看着墨伊,心中充满爱怜。心疼他,非要跟着去。 才十二岁的她呀,洗衣,做饭,熬药,说笑话解闷。 尤其腿再次弄断,重新接了后,需要人整日整夜的盯着,光怕睡觉时错了位。 就算有伺候的人,女儿也不放心,时时看顾着。小姑娘,给累的呀……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那么疼她呢? 但也正是这次,父女俩找到一个生钱的营生。 原来,他们治腿的镇子,还是玉雕技艺而闻名的。 墨伊就喜欢去逛,摊子,铺子,料场,工匠。一看就是一天。 干净清秀的小姑娘,那些师傅伙计的也都喜欢,看她好奇,就有问必答。 这丫头极有天分,没过多久,就弄清了里头的道道。 那些物料,一上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各种风格的雕工技法,也分得明白。 更为凑巧的是,结识了做活的李奇,那是个腿有残疾的青年。 父母早亡,他在玉雕上很有灵性,兄嫂不肯分家,接了活让他干,赚的银子却不给他,每天只给一顿饭。 打骂羞辱是常事。其实是想耗死他,就不用分家了。他拖着残腿,无处可去,无可奈何。 女儿特别喜欢李奇雕的那些小玩意儿,因为大料、重器,她都买不起。 看得太多了,这丫头就打起了主意…… 019 凡事有因 墨如海父母去世时,给他们兄弟仨都留了人。 给墨如海的,是个宋强两口子。这夫妻俩以及儿女,应该管着他的产业,当长随。 但成亲没多久,王氏就把他为数不多的产业收了,还把自己的陪嫁王庆指给了他当长随。 这还都没什么…… 可问题是:王氏不用宋强一家子不说,还想把他们卖了! 当时,宋强的长子才六七岁,姑娘四岁。二儿子出生才没几天。 谁家会买这样一家子? 就算买他老婆当奶妈子,也不会让她带着自己儿子的。 一卖一买,一家子肯定会分开且难有相见之日。 刚生的儿子,能不能活都难说。 有点善心的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可王氏在闺中被宠得任性不说,学的都是商人的见利忘义。对不是她自己的人,根本无感。 都没跟墨如海商量,就直接叫来中人。 宋强一家子吓得要死,又哭又磕头。 墨如海知道了,差点气死。挺文雅的一个人,头一回脸红脖子粗的跟王氏吵。 所以说,夫妻俩走到今天,真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能说清的。 王氏没拗过丈夫,宋强一家子留下了。 只是墨如海平日不管俗务,没地方安排,王氏撂手不管。他只能把宋强两口子安在分给他的院子里,看门加打扫。 等于被租他院子的人养着了。但也只能管饭,银子是没有的,墨如海只能想法子接济。 后来,长子宋家有十来岁,就跟着墨如松去了田间地头儿。 现在,老二宋家兴跑跑腿,做点闲事儿。后出生的老三宋家福都十来岁了,还没地方安置呢。 墨伊就跟父亲商量:支个小摊子做生意,先找个小铺子,从这儿进货,让宋家哥俩去卖。若能把李奇拉来,就自己进料自己做着卖。 宋家一家子,一直是墨如海的心病。 宋家有在地头成亲了。宋家兴亲事还没着落,整天干杂活,如何能成亲并养家糊口? 而且老三宋家福那小子,爱笑又能说会道,小心眼儿挺多,或许是个会卖货的。 父女俩商量好了便去找李奇。 李奇恨透了兄嫂,表示只要自己能分家出来,一定对墨家父女死心塌地。 墨如海虽然没什么官职,但也不是光头百姓,还挺能唬人的。 支持李奇分家。 却不成想,李奇的兄嫂还真是恶毒,刚一提分家,他住的屋子就着了火…… 若不是那个大夫事先提醒了墨如海,派了宋家两兄弟盯着,没准儿就真给烧死了。 这一下,兄嫂没了办法,只得分家。李奇拿着分到手的一点银子,直接跟了墨家父女进了城。 这件事,给墨伊的震动可不小。 以前,她只是个小姑娘,母亲虽然没那么疼她,但也没虐待。家里三婶不好惹,也只是说话气人,脸色难看。 她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 这一下才明白,原来亲人,是真会因为利益而下死手的啊。 操持起这个生意,父女俩没打算告诉王氏,所以从开始就很谨慎。 每件事,墨伊都要来来回回想几遍,没有疏漏了才动手。做了两年多,还赚了对于她们父女来说,挺丰厚的银子。 一直没被发现! 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墨伊说:“这些料,女儿要过几遍才能分出来。” 墨如海点头,又收了笑容,“伊伊,你知道你大姐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墨伊微微点头:“虽然母亲和姐姐没说,但女儿瞧着,似是有大喜事。已经定了?” “是。你姨母牵线,跟西城徐大人的小儿子徐可定的。” “啊?”墨伊很意外,转头看父亲,“不是跟梁佑哥哥……”突然她又明白了:难怪!如果是梁家,姐姐不至于紧张成这样。 墨如海听女儿提到梁佑,就定定的瞪她。 “爹爹,徐家是什么人家?”墨伊又问。 “具体还不清楚,但徐家祖父是一品光碌大夫,父亲官居正三品。这位徐公子还是嫡子。” “那,很牛气的吧?”虽然搞不清这里的关系,但一听一品三品的,就很不得了。 “相当的牛气!爹爹吃惊非小啊!回头,还得去打听一下。”说完轻叹口气。心里有些灰暗,他这样的身份,想去打听清楚人家,却也不易。 一时间自卑又无奈。 “爹爹,母亲和姐姐,应该是很满意的。”墨伊抿嘴笑。 “她们当然满意!据说徐公子生得极好……”墨如海想到刚才妻子得意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爹呀,您就放心吧!姨母为人精明,错不了的。”墨伊安慰父亲。 “伊伊……那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事也定了吧?”墨如海小心的看着她。 “啊?!女儿不知。爹爹……这可是真的?”墨伊心怦怦狂跳起来。看父亲的脸色难看,难道是定了个不怎么样的……她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其实这是一个小误会,墨如海对梁佑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配自己的伊伊嘛……女儿也不能说是吃亏了。 只是……墨纹不要的亲事,却甩给了墨伊,这心里可真别扭! “爹爹……谁家啊?”墨伊着急了。母亲做事特别会算计,多数时候都能占到便宜。但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关乎自己一生的大事,可别赶上母亲犯轴,那可真承受不住。 墨如海看到女儿心急,叹口气:“把你,跟梁佑定下了。” “梁佑……”墨伊明白了:墨纹攀上高枝,把挑剩下的给了自己。一如既往…… 不过…… 想到那个蓝衣少年,她不由脸颊微粉。 梁佑就是她心目中,未来夫婿的模样。 虽然没肖想过他……但确实不差! “可是爹爹……梁家怎么会愿意呢?”她腾的脸红了,小声吭叽着。 之前,虽然不知道母亲和姐姐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毕竟惦记过,梁家岂能不知? “为什么不愿意?你哪里差了?”看到墨伊的小女儿状,墨如海有些恨铁不成钢。 “爹……”墨伊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爹爹是知道你母亲之前的打算,有些膈应罢了。话说回来,梁佑那孩子踏实稳当,待人有礼。梁大人两口子为人体面,各方面都不错!嗯,既然你母亲定了……那就是他吧!” 墨伊的心已经乱成一团儿了。 虽然三房已经分家,但是她总有种:姐姐亲事定了,轮到墨媛,墨媛定了才是自己的印象。 至少还有一年时间。 目前要做的事这么多,可没安排这一件,有点麻烦。 但一想到那个蓝衣读书郞,她节奏乱了,心也乱了…… 020 自家白菜 丈夫甩手而走,王氏生着气,数落了半天。 也顾不上再与他置气了,东西还在地上扔着呢。于是,带着丫头开始整理。 要说,丈夫买的东西质量还不错。 虽然她识不了几个字,但算账方面还成。而且有自己特殊的记法,细细的算了一会儿,就感觉银子不对。似乎是多出来了…… 难道是他沿途收的好处? “太太!”外头,王庆来了。 “进来!”到了王氏例行公事的时候了。 王庆被墨如海敲打了一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老实的交待了这一路的情况,重点是外头人有美色孝敬时,老爷是怎么做的。 其实,这些事在官场上,再正常不过。别说老爷陪着的主官,就是他们这些跟在身边伺候的,也是有人专门招待的。喝完酒去“那种”地方,常事。 人在局中,不能曲高和寡。老爷并不好色,只让那些个女子在旁边倒茶倒酒,唱个小曲儿什么的。不会让她们近身儿的。这就相当不错了,起码比自己强…… 就这,王氏也听得一脑门火,脸色不好。王庆看在眼里,也很无奈。不自觉的,把想要对太太说的话,又缩减了些。 只是吧,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太太精得很!她要是不信任自己了,也麻烦。 于是,他提起当地官员请大人们去一个著名的湖游玩时,老爷并没跟着去,而是在坊市转了半天。 “在坊市里转什么?”王氏有些奇怪。 “老爷在逛书市,看到几本有意思的书。因价格太贵买不起,就给了些银子,在那里腾抄来着。” 王氏不满意的撇撇嘴,“切,几本书而已,有什么好抄的?收了多少孝敬?” 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这是王庆大概猜的。 拿在手上看,一会儿还要跟丈夫交的账核。王氏转头问:“就没别的了?” “没了。”王庆低头小声说: 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还没收拾完,王氏便让秋红给了份打赏,又挥挥手放他走了。 王庆出来叹了口气:下头的孝敬的银子她要收。孝敬的美色却不让老爷沾边。关键是:太太看着强势,但内里,却拗不过老爷。 两头他都惹不起,下人难为啊! 王氏没听到太糟心的事,就把注意力放在处理丈夫带回来的东西上了。算盘着:梁太太那里得送一份去。 徐家的亲事还没走完,倒不必上赶着。 “二嫂在屋里吗?”王氏眉头一皱,刘氏? 话音落了,人也进了门。 “刚看着二哥出去了,我来瞧瞧。”刘氏打量着屋里的东西,“哎哟,听说二哥回来,带了好几大车东西。大嫂那儿正清点,您也在清点,就我闲着。腆着脸的来问问,有什么用得上我帮忙的?!” 她这又是眼红了。 “这点子事儿,哪就用得上您呢?大嫂那儿的东西,是你二哥临走,大哥列了单子,塞了银子,让他带回来的,说是过年时,要送礼的。” 墨如山官官职虽没什么油水。但年节里送上峰的礼,也不能少了,总得想法子弄些物美价廉的玩意。 “哟!是这样啊!幸亏问问,我还以为,就没我们三房呢!”刘氏酸溜溜的说。 王氏懒得理她,东西基本上都看明白了。 “我这儿还得忙一阵子,三弟妹有事就先忙去吧,回头,我安排好了,再去三弟妹屋里说话。” 刘氏也把东西打量的差不多了。 “这样啊……那成,我先回去。二婶,这么多东西,可别忘了咱们可怜的墨媛哪!” …… 那边屋,墨如海还在问墨伊:“你母亲说,因水仙花的事,三婶跟你吵吵了?” 墨伊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墨如海沉着脸,不说话。 “爹,咱们的事,也得再安稳些。否则,就跟这水仙似的。您买了花头,女儿用心雕刻,每天换水、晒太阳。搬来搬去……可等打了花苞,却留不住,都成别人的了。” 墨如海点头:“刘氏的事,爹会与你大伯说的!也别总拿我当怂包,想欺负就欺负。这……还给你留了两盆?”他看到窗台上的。 “这是二哥,给女儿争取了两盆回来!”她并没提自己被气哭了的事。 “嗯,墨帆那孩子,心地倒是个好的。” “是啊爹!二哥没少帮女儿。还常常带着吃食回来给女儿呢!” “回头爹爹放他那儿点银子,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就让他买去!” 墨伊心里暗笑,爹现在说话也有底气了,“爹爹,咱们家的日子,很大一部分是大伯在撑着。为大伯做事,女儿也甘愿。您倒不必太过计较。” “嗯,爹知道。你大伯虽然为人不怎么讲究,但他对兄弟的体恤之情也不是虚的。否则,咱们一家人就要住在那个小院儿里去了,日子比现在还不如。说不得,你大姐也得不着那门亲事。” “爹,单单从水仙花的事情上来说,倒真的没什么。但咱们要做的事,如果这样顺利下去,可就不是小事了。赚了银子,交给大伯和母亲一些,也是应该。但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更不能让他们操控。您也知道母亲……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脾气,然后就会接过去。到时……” 他们爷儿俩,可弄不过那个强势的母亲。 墨如海苦笑了:“听你这么一说,与梁佑定了亲,倒是件好事。” 巧了,这个念头也刚好出现在墨伊脑子里:成了亲,她就能外出走动。 能有不被母亲干涉的私产,甚至梁家也管不着! 梁佑嘛,应该是个好说话的。梁太太又是老好人…… 到时,自己当家做主,大大方方的出门做事,赚银子。不用担心别人知道了来抢……这感觉可是很美妙的! 想到此,她点头笑了! 可墨如海看女儿一幅认同而幸福的模样,心里却郁闷了。 女大不由爹呀! 自己也只享了她两年的福,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这可是世上唯一与自己贴心的人哪! 该死的梁佑,连个进士都没中,定什么亲!? 自家好好的白菜,刚长成就要被猪拱了? 哼!王氏竟然如此小瞧女儿,他染佑能娶得伊伊,才是前辈子修来的福! 021 体面二字 晚上墨如山归家,看到二弟回来也挺高兴。 哥俩喝酒说话,虽然王氏没让墨如海透露消息,但他感觉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应该提前跟大哥说一声。 “徐家?!”墨如山大惊失色。“两位徐大人我可是认得的!只是没说过话。”他心情激动,索性站起来,在地上来回溜达。“这真没想到啊!” 踱到弟弟跟前,“徐老大人很厉害,皇上器重。徐大人的恩师便是老黄太师。以他的年龄,再有人提携,近期再上一个两个的台阶,也不在话下。” “我这么多年,不就是朝里没人,进不了圈子吗?论本事比谁差?走完定了吗?” “说是纳吉已过,二人的八字很合。既是徐家有心,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墨如山搓着双手,“这么大事儿,王氏怎么也不说?哪天遇到徐大人,还不明白怎么档子事儿呢!万一失礼了呢!?这可真是的!” “毕竟是咱们家高攀,说出去,万一事情没成,脸就丢大了。” “倒是!没想到,墨纹竟然嫁得比她大姐还好!如海,不得不说,你这个老婆,还是有两下子的。” 墨如海轻轻的哼了一下,没苟同。 “哦,墨伊的亲事也差不多了。那家人之前认得,男孩子已经中秀才了!” 有墨纹的亲事对照着,这桩就很不起眼儿了,果然,墨如山没多激动。 只点了点头:“嗯。墨伊比不得墨纹。找个家境小康只知上进的,就很不错了。” “伊伊有她的长处,只跟纹纹不一样罢了!”墨如海不高兴。 墨如山糊弄着点头:“跟徐家接触,得有讲究!墨纹的嫁妆单子准备好了,也给我一份。瞧着不好,我这儿再给加点!这事儿……跟谁也别说!”他打算连妻子都瞒着。 竟一句也没提到墨伊,墨如海更不高兴了,“好。墨伊的准备好了,我也给大哥瞧!” 墨如山一挥手,“墨伊的事,你们夫妻瞧着办就成了!” 这可把墨如海气得…… 回房时,王氏已经睡了,在装睡。 墨如海只当不知,梳洗后上床,夫妻俩背对背的睡去。 早晨,两个人没和好,但也没继续吵。 “给我娘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就陪我送一趟吧!”王氏开了口。 “不若让下人先送去,马上过年了。等墨达回来,我们爷们再一起去,也省得两位老人家为了频频招待而劳累。”墨如海拒绝。 王氏忍了忍:“那我姐姐家,您总得亲自去了吧?” “糊涂!岳父家我都没去。去姐姐家?不让岳父挑理?况且你姐夫权高位重,这年前得多忙啊!哪有空招呼我!?我送了去,人家还得抽功夫陪着说话,不是添乱吗?” 这话听着就不顺耳,可是…… 王氏无奈的说:“大姐可是刚帮咱们做成了两件大事的!若不是她,您能给两个女儿找来这么好的亲事?” “所以,我才精心的选了好东西,上千里的带回来送他们哪!”墨如海的态度虽然很诚恳,但让王氏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等她再说,丈夫已经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 墨伊一夜都没睡好,净想着梁家的事儿了。早晨起来,看看拖进小里屋的箱子,甩甩脑袋,别乱想了,活多着呢! 结果,墨如海又来了。 “爹爹?”墨伊看着父亲脸色又不大好。 墨如海忧心忡忡的:“伊伊,你与姐姐的亲事本就相差。到时,恐怕嫁妆也会差不少。爹这心里头不好过……” “爹呀!您想那么远的事干嘛呢?您看,女儿什么样,梁家总是知道的。既然同意,就不会挑剔。家里按规矩给女儿嫁妆,就行啦!” 当老爹的低头不说话。 “您还不信女儿?女儿能赚银子把日子过好的。” “对!伊伊,咱们赚的银子,你出嫁时,都给你当作私房。”墨如海反应过来。 感动的同时,墨伊也在暗想:说母亲偏心,但父亲也一样偏心哪! 看来,这世上,想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也是不可能的。 总体说起来:“体面”二字最重要。 “爹,现在最关键的,是您得找时间带女儿出去。要过年了,外头还有不少事要办呢!” “哦,好好好。这两天,爹就带你出去。还有,宋家有的妻儿,已经回那个小院子了。虽然挤了些,但有宋强两口子照顾,也还行。” “回头咱们给他们置办了年货,再发了红封,就更好了!”墨伊笑嘻嘻的说。 想到自己终也能给手下人谋些福利了,墨如海心情大好。 …… 到了傍晚,墨帆把墨达两口子接回来了。 听到消息,连王氏都跑出去迎,比对丈夫热情多了。 墨达此人面目清俊,丰神俊朗,衣着不俗,举止优雅。 王氏看在眼里,美在心里。露出满口的牙笑!后面下车的妻子周氏,却是气色极差,勉强被丫头们搀扶下来。 “母亲!”墨达行礼。 “哎!回来啦?”王氏两眼看着墨达,真是看不够! 王婆子凑上前,周氏身边的小丫头悄悄的跟她说了一句,王婆子赶紧回身跟王氏耳语。 王氏一听大喜,也不管儿子了,赶紧去搀扶长媳。低声问着什么,周氏红着脸回了一句。 王氏哎呦的一声,赶紧扶着她进去了。 墨青眼尖,看到了,神秘的跟几个姐妹说:“大嫂八成是有了宝宝了!” 墨伊也这样认为,看着大哥,心里却在摇头。只顾自己招摇,都不管妻子!不是个好男人! 拥进了屋,墨家哥俩坐在主位呢,墨达一本正经的给大伯和父亲见礼。 墨达媳妇有了身孕的消息也传了开。大伯母有些酸,看着咧着大嘴笑的墨帆,这傻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 刘氏自己没儿子,所以也看不了别人这么有儿有女的代代欢。眼色阴沉,嘴里无声的叨叨着什么。 男人们简单说几句,姐妹们规规矩矩的跟大哥见礼,墨达,有时比长辈还要挑剔! 连墨媛都一扫平日里的袅娜,低眉顺眼的跟墨达见礼。因为,墨达看不顺眼时,张嘴就教训! 果然,他正一脸严肃的从墨纹开始审视几个妹妹,尤其认真的看墨媛。 最后,可能是没挑出毛病,嘴角带了点笑。 “给你们姐妹几个,带了大哥亲自写的字帖。一会儿送到各屋,都好好练练。”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结果只送妹妹们他写的字帖……也真好意思! 几个姑娘心里都不以为然,但还得满意的表示:“谢谢大哥!” 墨青不乐意,她最不管那套,直接白眼翻天…… 墨达是什么人,一下就看到了,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青儿,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022 别说出去 晚上家里的菜很丰盛,男人们桌上都上了酒。 墨达酒量相当可以,粉上两颊,温润如玉。 墨帆和墨宝也喝了,笑嘻嘻的嚷嚷着。墨如山提着酒杯,心中暗想:这么多年,虽然是自已在照看两个弟弟,但下一代…… 明显的,是墨达撑门户。墨宝如果不走歪,前程也错不了。而且……他看了一眼女桌,墨纹出众的样貌和气度……嗯,或者墨帆就要指望着他们了。 晚上回屋,他把两个姑娘的亲事告诉了老婆。 “先别说出去!”他叮嘱道。 庄氏听得五味杂陈,她的女儿都没嫁这么好!!王氏再能蹦跶,这亲事也沾了丈夫的光。早晨就体己人叨叨半天,最后倒也高兴起来:对丈夫和儿子都有好处。 然后……全家就都知道了。 刘氏母女对视半天,口水咽了好几口。墨媛艰难开口:“她竟然得了这样的亲事?” “是啊!她们凭什么?”刘氏汗都出来了,她可给女儿找不来! “王秀娥!”她闭着眼,“可真行啊!真有本事!”咬牙切齿的说完,猛的站起来。 你是行了,可是我的媛儿怎么办?我一辈子就这样了,难道女儿…… “我去找他们!” 墨媛并没拦,而是在屋里默默合计。 “大嫂!” 庄氏也正在屋里合计呢,都合计到徐家能帮墨帆弄个差事了! 听刘氏破了音,不由皱了眉头,“大呼小叫的,这又是怎么了?” 刘氏咣了进了门:“大嫂!咱们好歹是亲妯娌啊!可没有外的庶的,二嫂,她就这么羞辱我和墨媛哪?” “好啦!有什么事就说!”庄氏一脸不耐烦。 “大嫂,您还问我?”刘氏一屁股坐在庄氏旁边,气息急促而虚:“家里……除了墨青,其他三个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龄。我……”先哭号了一声,继续说: “嫁了个狠心的,什么都指望不上。娘家父亲不在了,嫡兄嫂当家,寻常都不欢迎我回去。唉,我们这对做父母,没心的没心,没用的没用。可是媛媛……她可是个好的呀! 人才出众,又孝顺。她的亲事,我早就托付给两位嫂嫂了啊!对不对?知道让你们为难,但我实在是没法子的啊!” 她擦着鼻涕和眼泪,看得出来是真激动了:“您的两个姑娘,有大哥和您,还有庄家,都嫁的都不错。墨纹,有大伯,有父母,还有王家。可见的,是得了一门好亲。她最大,这也罢了,可我怎么听着,墨伊的亲事也成了? 大嫂,我们媛媛还在墨伊的前头呢!姐姐没定亲,妹妹就定了。她们就这么踩着媛媛的脸过去啊!这让人怎么说? 会不会以为媛媛生的丑,身体有病,性子不好,行为不端?大嫂,没有二嫂这么欺负人的!”她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 “可怜媛儿……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她啊!” 庄氏知道拦不住,也不理,索性让她哭个痛快。 刘氏想起在娘家时受气,姨娘生了个儿子却保不住,色衰爱驰,郁郁而终。自己被嫡母随意指亲,给了屁点嫁妆,就嫁给那么一个狗都不啃的丈夫。没银子没儿子,将来日子怎么过? 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了。 庄氏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啦!” “我知道,她们俩亲事定了,你替媛姐儿着急。但也不能瞎指责啊!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分家了!” 一般规矩是:排在上头的没定亲,是不会轮到后头的。否则,别人就会误会排行大的是不是有病,长得丑,不规矩等等。 刘氏眼睛立了起来:“大嫂!您怎么这么说?分没分家咱们自己知道。外头人知道吗?人家猜忌媛姐儿的时候,我还能一个个的去解释啊?马上过年了,姐姐和妹妹都定了亲,我媛儿还有脸出来?” 庄氏也有些无奈,这事儿吧,要想挑,也不是没毛病。应付不过来了,便吩咐丫头:“去把二太太请来!” 消息在家里一传开,王氏知道刘氏就得闹。不过,再怎么闹,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容光焕发的进门,慢条斯理的脱下斗篷,“大嫂,三弟妹,叫我过来,可是有事儿?” 庄氏说:“是三弟妹有事,你自己说吧!” 刘氏无限委屈的看着王氏:“二嫂,墨媛好歹也喊了你十多年的伯母啊!我这个人,脾气急,说话不走心,偶尔会惹您生气。可是墨媛她没有啊!一直对您十分敬重!您不能这样羞辱她!” 王氏性子爽利,既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也不装傻。“三弟妹是指我墨纹和墨伊的亲事吧。首先一条,咱们可是分……” “二嫂!”刘氏一看她又摆这个,就拦住她:“您现在就别用分家那一套来敷衍我了吧?咱们住在一起,过年节来人、串门,可都是一大家子出来的。姐妹的亲事都定了,单单把媛姐儿隔过去。人家会怎么想?” 王氏从来都是自己合适了,不管别人的。 所以她嘴角带着笑,“我又没拦着你给媛姐儿找婆家!你是墨媛的娘,就该你自己操心的呀!跟我说道,我算谁呀?” “你!”刘氏眼里突然带了恨意。 看到这个眼神,王氏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墨纹跟她说过的话:刘氏为人做事,极上不得台面。可别逼急了她,要是没皮没脸的闹,说不定给搅黄了呢。 是啊,她不怕丢脸,我怕! “这两姑娘的亲事,一个是碰巧的机缘。另一个,也是我家大姐,舍了脸去跟人家求来的。弟妹,你说我能怎么办??不答应?! 还是跟人家说:我家还有个侄女儿呢先紧着她?三弟妹,这原本就是各家事儿各家管!你这么哭闹算什么?况且,墨纹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了。 墨伊的还只是个意向,离定亲还早呢!您倒也不必担心过年的时候人家议论墨媛!得了,我那边儿事儿还多着呢!” 说完,王氏抬腿走了。 刘氏卡了壳,“好啊!你们就这么欺负我啊!墨如松,你这个废物!” 听着背后的叫嚷,王氏回了屋,“母亲,三嫂又闹了?”墨纹在她屋里。 “可不是?!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你大伯母都不出来说句话,就那么看着!哼,说不定……你的亲事越过墨虹和墨新,她心里也嫉妒呢!” 墨纹淡淡笑着说:“墨媛总觉得自己处处比我强。或许认为亲事也要超过我吧!” “笑话!她想什么呢?!”王氏一脸的鄙夷:“瞧她那样儿!人家徐家,要的是主妇,是将来的诰命夫人。首先一条:得安稳大方……墨媛,哼,还不如墨伊呢!” 墨纹心里顿了一下,然后,她轻叹一声…… 023 改了主意 墨纹眼内精光一闪,轻声说:“母亲……” “要说,伊伊这事,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当时女儿有了好事,就想提携妹妹。可其实吧……好像考虑的,确实不大周全。一个,毕竟有当初的事……梁佑若成了妹婿,见面会很尴尬的。再有,一家子这么住着,确实有些打三婶的脸!” 王氏一摇头:“纹纹!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想这么多!姨姐和妹婿,哪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呀!刘氏那里,就更不用想了,就算没墨伊这档子事,你的亲事,她也会闹!她那个人哪,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 “娘!”墨伊还在劝,“要不然,她这事儿拖到开春再提?”打定主意要将此事搅黄,不过事到如今了,得有方法才行! 王氏身在局中,一时也明白不了墨纹小心思。又摇头:“不能等!墨伊的事,跟你的一样,得趁热打铁的定下来。以防有什么变故!” 墨纹笑容没了,也不说话了。 突然门上婆子的破锣嗓子在门外响起来,“太太,梁家打发人送信来了!” “哟?!快拿进来!正说这事儿呢?”王氏大喜。 婆子进来递给王氏一封信。 王氏大字不识几个,熟门熟路的递给了秋红,“快念念!” 墨纹轻咳了一声,更不高兴了。她就坐在这儿呢,怎么信都不交给她? 秋红却是习惯了,打开信,边看边说:“是梁太太亲自写的,开头先谢了太太昨儿送的礼。说她小时候,祖父去过那边办差,也带回过特产,看到您送的,便想起了当年,心里特别高兴…… 然后还说:梁大人弄了两只鹿回来。明天,她会打发……梁公子,亲自给您送鹿肉来!” “呀!”王氏一听,双手一合,满脸是笑! 跟墨纹挤眼:“瞧!不是我说,梁太太这样的好性儿,真是少有。处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为难过别人。将来呀,肯定也是个好婆婆!没想到墨伊这个丫头,命竟然这么好!” 墨纹的脸更臭了,但她不说。 “秋红,赶紧去跟大太太说,明儿梁公子要来,让厨上备着点。哦,顺便把墨伊叫来!” 这梁家,还真是看重墨伊呢!墨纹手绞着帕子暗恨…… “纹纹,过两天,见见教养嬷嬷。你自个儿拿主意,要是觉得合适,过了年就得来给你上课了。实话说:大宅门儿里,也不是什么都好。规矩多如牛毛,一个应付不好……再想圆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是很重要,但墨纹的心思却飞了。 “徐夫人可不能跟梁太太比,完全不一样!更何况你上头两重婆婆,得加倍小心……” 她正叨叨,刚才送信的婆子又来了,“太太,又来信了!这回是徐家!” 王氏蹭的站起来,“快!把信给大姑娘,让她自个儿念!” 刚才的不快立刻抛到脑后,墨纹微红着脸,大方的接过信,“嗯……信是徐夫人写的,说是明天,要打发身边的婆子来送年礼。” “哎哟!凑一块儿了!”这种贵婿迎门的感觉,令王氏很兴奋:“昨儿,娘都没好意思往徐家送礼!光怕人家说咱们上赶着。可你看徐夫人,做事多体面!这是看重你呢!还说什么了?” 墨纹摇摇头,“没说别的。”沉下心,看着带有香味的暗花纹信纸,还有徐夫人那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再想想自己亲娘……字都认不得几个。 两家的差距是不小,得打起精神应付。 “母亲。”墨伊来了。 王氏一看:墨伊仍旧是麻花辫,脸上好像还有黑。蓝底碎花贴身袄外头,又套了个长大袄。依稀瞧着,手也黑乎乎的。 火气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说墨伊,你怎么这么邋遢?穿得不讲究倒也罢了,这脸上手上的,怎么还脏乎乎的!成天介干什么呢?” 啪的一拍桌子,茶杯都快跳起来了。墨纹看墨伊,脸上也带有嫌弃之意。 墨伊干什么呢,在屋里干活呢呗! 她太兴奋了,除了看书,就是分料,准备粗分了再细分。力争每一块都摸索几遍,存记在脑子里。然后再好好的合计做什么,怎么做…… 这事太费功夫了,一眨眼半天就过去了。觉都没怎么睡,眼圈都是黑了…… 刚秋红去叫她时,没进门但也没走,站在门外跟香叶说话,意思是要等她一起来。 墨伊慌了神,赶紧藏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出了门。 看王氏发火,便解释道:“母亲,女儿正在收拾花草。您一叫就来了,没来及洗脸冼手。” “哼!”王氏一脸厌烦:“梁家要看到你这幅柴火妞模样,能要你!?” 墨伊低头不语…… 看她这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样子,王氏就一肚子气。 “梁佑都是秀才了。在外头,秀才娘子,都要被高看一眼的。你可别给他抹了黑!也别给墨家和你大姨母丢脸!” “嗯。”墨伊轻声应了一下。 “好好回话!”王氏吼。 墨伊只得又说:“是!母亲,女儿明白了。” 王氏喘口气,才又说:“明天,梁佑要亲自来家里送礼,你们肯定是要见一面儿了,好好收拾收拾……” 墨纹眼睛冷冷的,却又笑道:“母亲,干净整洁就好了!倒也不用太过刻意。” 王氏点点头,转脸跟墨伊说:“你姐姐说的,听到了没?” “母亲,姐姐。伊儿明白了!” “还有……这两天没事儿少出来,你那个三婶,又犯眼红病了!明天梁家、徐家都要来人,少招惹麻烦!” “是!” “还愣着干什么?回房吧。记着,打扮的既要好看,又别小家子气!” 墨伊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出门。 王氏看着她的背影,“这蔫葫芦!” “哼!”墨纹也轻哼了一声,明天若有机会,倒要仔细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事儿。 墨伊往回走,到了拐弯处,突然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猛一转身…… 刘氏站在小夹道的那头,正努着眼珠子瞪着她呢!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再抬头看,人没了…… 起了身鸡皮疙瘩……她已经听秋红说刘氏大闹的事了,不由感慨:三婶总没皮没脸的闹,那是因为她闹完了,总能得着些好处。 大伯母管家不严。 三婶每每一闹,大伯母总是先管一管,再退一步,让些好处。 于是,刘氏也明白这个规律了,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上来就争,就吵。然后,她再退一步,捞些好处就走。 原本没她的事儿,最终却能得了益处,又为什么不闹呢? 唉,明天……梁佑现在,什么模样啊? 小心脏没出息的乱跳了起来…… 024 真搞不懂 墨伊回了房,就让丫头去厨房要热水。 洗了头,香叶站身后帮她擦。 “姑娘头发可真好,又黑又亮又多!摸着又柔软……这杏花香露也好闻。哎呀,梁公子要是看到闻到,得多喜欢哪!” 香枝在旁边骂,“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香叶年龄小,还不知害羞,理直气壮的。 正说着,墨媛来了。 她眼皮微肿,悲悲切切,满腹心事,欲说还休的模样…… 墨伊一看便头有些疼,很想问:你路上没遇到大哥吧?要让大哥瞧见你这模样儿,不定说得多难听呢! “四姐来了?喝杏仁羹吗?” 墨媛的俏眼瞅着墨伊,仔细而沉默的看她柔顺的黑发,坑上准备的衣裳。 “五妹明儿就穿这个么?”她拽了拽,问道。 墨伊点头:“最近长了点个子,平日穿的有些短了。这两件就还好,先收拾出来。” “妹妹好福气啊!二伯疼你,二伯母为你谋划。” “三婶也疼姐姐的。只是三叔常不在家罢了。” 墨媛眼圈一红,“今天母亲很伤心。我自己倒还好,就是看不得她难过。” 这话,墨伊没法接。 “梁家公子,妹妹见过吗?”墨媛眼神幽明,似乎墨伊会不会说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时候,在姨母家里见过两回的!” 后来大了,都长大了。尤其知道母亲和姐姐的心思后,她就万事不沾边儿了。 “他什么样儿啊?”墨媛问。 墨伊细想想,又摇摇头:“印象不深了。见过的两回,都穿一身蓝色学生袍。”说完,不由心神一荡。 原本:嫁一蓝衣读书郞,住一向阳的小院子,金宝大街开铺子。便是她的人生终极目标! 现如今,竟要陆续的实现了么? 脸上不由浮现了笑意。 让墨媛捕捉到了,笑道:“那一定是个体面的公子。” 墨伊笑笑,没说话。 “听说梁家与咱们家,家世相仿。可墨纹的徐家就不同了哦!” 嗯,墨媛是来挑事儿的。但她说的也是事实,只能点头。 “徐公子,你也见过吧?”墨媛在套话。 “没有。” “真的?墨纹总见过吧?” “这个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墨媛突然抿嘴笑了一下,眼睛的微肿还没消,又这样一笑,竟然很有几分风情。 “二伯母啊,可会分三六九等了。瞧,墨纹是一等,你是三等,我呀,九等都等不着。徐家和梁家,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但差的也太多了吧!你也不比墨纹差啊!二伯母却总有偏有向的……” 墨伊接不了这话。 “其实,你的亲事,急什么呢?墨纹嫁进徐家,接触的人可就不一样了,视野打开了瞧,好人家儿多得是!” 刚说完,墨媛又摆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嗨,瞧我!墨纹最是自私了!只顾自己合适,哪有什么姐妹情!?依我看,你和她,可处不到二伯母和王大姨母的样子。” 墨伊听了,心里竟然也十分认同。这两天,明显感觉墨纹对自己的态度异常。就没个好脸儿……爹说,我梁佑的事是她提醒给母亲的,呵……八成是后悔了! 墨媛看着墨伊头竟然在轻轻点,不由眼角微弯,等她说话。 可墨伊突然又反应过来了,自己可不能接话。否则,出了这个门儿,她就不定怎么传了! 见墨伊不接话,墨媛便继续说:“平日里,墨纹的衣裳,首饰。使的用的,吃的,都比你强。连墨青的东西都比你的强。你也真能忍,若是我,早就急了!” 墨伊又感觉好笑,很想问问墨媛:你难道没发现,你的也经常比我强吗? 因为你老娘能闹腾啊! 突然感觉没意思极了,有这个功夫,真不如多干点活呢。 “哼……二伯母本就偏心墨纹,现在她又有了这么好的亲事……我跟你说墨伊:你们俩的嫁妆,可要天差地别了!” 这倒也是事实!爹都担心这事儿来着。能让爹说出来,估计相差会不少。 要说不在乎此事,也是不可能的。 人又不是神仙,得吃五谷杂粮。女孩子的嫁妆是下半辈子在婆家安身立命的根本,甚至会影响到儿孙…… 只是,现在的她,与过去不同了。 能用自己赚的银子过日子,这种感觉更好!硬气! 她垂下眼皮,嘴角带笑的玩弄着发梢。 知道墨伊笨,不爱说话,也没指望着她能回应。墨媛只自顾自的说得起劲儿,到最后,直说的口干舌燥。 看墨伊却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恼,也看不出来多生气。“唉,你可真是根木头!要搁我……”墨媛脸色难看,愤愤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墨伊心里却有些不安稳。 平日里,大小事儿,都是三婶冲在最前头。墨媛只是站她身后,一幅娇怯无主、不声不响的模样。但有时吧,感觉着……似乎她在掌握着局面,能让三婶恰到好处的爆发或者收场…… 这回,躲在后头的都亲自上阵了。再想起三婶那阴阴的眼神…… 梁家和徐家都要上门……可别真出了乱子啊! 打理好头发,就去了前客厅。 大伯还没回来,父亲和大哥正在说功课的事,“爹爹,大哥!”她规矩的行礼。 “伊伊来啦!”墨如海一见她就笑。 墨达郑重打量了一下墨伊,才慢慢说:“听你嫂嫂说,早晨你包的素馅饺子,她倒是吃了几个,伊伊有心了!” 周氏害喜很厉害,都下不了床。吃啥吐啥,一直没出屋。 “是母亲找人弄了点新鲜的小白菜,我想着包点素馅的,味道也能淡些。嫂嫂能吃就好,回头我再包点,也包点肉馄饨,看看嫂嫂能不能吃。” 墨如海笑着说:“你二妹馄饨做得好。爹养病期间,可没少吃!” “爹,有点事儿,女儿想跟您说……” 然后就悄悄的把她担心的事儿说了,墨如海脸色凝重,“知道了。爹让你大伯出面!” 晚上吃饭的时候,墨伊特意观察了一下刘氏,表情确有点疹人,目光灼灼的在王氏和墨纹之间扫视。 最后,狠狠的来剜自己,看自己正在看她,竟还笑了一下。 墨伊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完晚饭,墨如山说:“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明天有贵客上门。平日里因一点小事,就夹杂不清的闹腾,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谁家后院可能都会如此。所以,也没费心管过。 可明天,不管谁有什么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我会告假一天,亲自在家待客。出了错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态度生硬,很有些大家主的样子。 刘氏定定望向墨如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墨媛,正眨着眼睛,认真而乖巧的听训…… 完全没有在自己屋里时的模样! 唉,真搞不懂…… 025 狗皮膏药 这一夜,墨伊总梦到梁佑。 也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不停的笑。早晨醒来时,嘴巴还咧着,这就很无语…… 让香枝弄点稍凉的水洗脸,得清醒一下。 而三院儿的刘氏,两眼圆睁,一夜无眠。她把人生的不如意,来回翻腾了无数遍。 脑子乱成一锅粥,猛的起身下地。好!今儿,我就都给你们搅黄了! 即使……让我搬到小院子里去住,也认了! 墨媛开门进来,她也还没梳妆。看到母亲披散着头发,抱着衣裳,光脚站地上,不由眼红了。 “娘!”上前扶她坐回床上。 “媛媛!她们有好事不带着你,那她们也别想攀上去!今儿,我就……”刘氏激动的声音发颤。 墨媛却一笑,“娘啊……您先别激动。今天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咱们的眼光啊,还得放远点。” “怎么?”刘氏疑惑:“媛媛,你莫不是怕了你大伯?” “女儿明白您的心情。只是,搅黄了她们,又便宜不了咱们,还可能让咱们更惨。又是何必?墨纹嫁到徐家,对咱们也好。” 叹口气,她眼睛有些失神的说:“起码,起码他们对女儿的亲事,也认真些。其实,徐家的亲事不错。梁家的也就那么回事。 女儿的本事,您是知道的。需要的,只是一条通往外头的路。这些,大伯和二伯母都给不了。现在墨纹倒是路通了……只要有了机会,女儿都不用他们,自己就能登高而去。” 此刻,她没了平日的柔媚与娇弱,而是一脸的冷酷与笃定。 刘氏反应过来,“我的女儿,就是有本事!只可惜……若是刘家能帮忙……” 墨媛淡淡一笑:“刘家?刘家怎么能与徐家比?您还没看出来?这些年他们也只在原地,没见往上走。女儿若真是出息了……他们就会上赶着来贴您,到时,可就是您拿搪的时候了!” 混好了,让刘家上赶着巴结……这是刘氏毕生两大愿望之一。 当下听得荡气回肠。 可想了想,又摇头:“你想的倒是好!只是墨纹极自私,哪会提携你?她连亲妹子都没多关照!” “事在人为嘛!前几天,谁又想得到墨纹能攀上徐家?将来的事……”墨媛眼睛微微闪光。 “媛媛,娘都听你的。” …… 墨如山果然没出门,和墨如海哥俩穿戴得整齐,在客厅里聊天。 两个人的长子,在旁边伺候二位爹喝茶。 墨帆心中不高兴,不停的跟墨达嘀咕:“梁佑那小子我见过,哼!也就一般般,哪里配得五妹?大哥,你赶紧准备几道题,等他来了,好好的为难为难……额……是考!考住了他。别让他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墨达沏着茶,凉凉的说:“可我出的题,他说不定都会啊!毕竟我们俩都是秀才,水平差不多。不如,二弟你来准备吧?” 把墨帆说了个面红耳赤,难以置信的指着墨达,“你竟然一点也不为自家妹子着想?!” 墨达冷哼了一声,不理他,心里话:梁估比自己小,都是秀才了。 墨伊能嫁他,不是绝好的亲事? 还要为难? 真是有病! 王氏已经让人把自己的客厅打扫干净了,还拿出几件值钱的物件摆上,墙上换上黄夫人的《牡丹图》,地上铺了地毯。 这些可都是平时不舍得用的。 摆上水仙,又去买了金桔,喜气又讲究。 自己也穿好衣裳,上了首饰,前后照了照镜子,深深自满! 墨纹姐儿三个一起进来了,头一眼看到的,还是墨纹! 肤白胜雪,眼睛有神,头发上别着两只银制蝴蝶?和一只步摇。那步摇的细米珠链,吊颗东珠。垂在右侧额头,映得小脸儿亮亮的。 整个人,沉稳又健康,妥妥的大家闺秀模样。 虽然没见过太高的贵女贵女,但王氏也不是全然没见识,“纹纹真好看!怎么没戴那套新璎珞?” “娘,只是夫人身边的人来,不用那么打扮的。” 王氏挺遗憾:“倒也是!” “娘,什么新璎珞?”墨青一听,睁大了眼,不懂就问:“您又偷偷给姐姐买首饰了?” 王氏有些尴尬:“你这是什么话?你姐姐多大了?在说亲的姑娘,能不打扮吗?你将来……” “娘!五姐也在说亲呢,那您给五姐买了吗?”墨青反应极快,拉一个打一个。 “……”王氏更尴尬了:“大清早的,少跟我叫唤!今儿有重要的客人来,老实点!”说完,她有些心虚的撇一眼墨伊。 墨伊一头乌发梳着双平髻,别着舅舅送的银牡丹钗。里头是丝绵小袄,外罩肉粉色织锦衣有些偏瘦,勾勒出苗条的身材。 虽然没有长女那么光彩照人,但也是个清秀又干净的小姑娘! 难得的夸奖了一下:“伊伊今儿挺不错。姑娘大了,就得要样儿了!要再像前两天那么灰头土脸的,可别怪我罚你!” “是。”墨伊赶紧答应。 墨青不高兴,“娘!您怎么不夸夸女儿?” 王氏无奈,“你啊,别天天睡懒觉了,该学的功课要用心!你大哥说你那字写的……” “行了行了!您都不识字,不也过得挺好吗?”墨青不耐烦。 “……”王氏气得够呛,手指点着墨青,倒也没骂她。 “二伯母!”门外有人喊。 墨伊心中一动,墨媛来了…… 墨纹倒没意外,她就知道! 王氏生气,她让人守着门儿呢,难道是从大房那头绕过来的? 帘子一动,墨媛自己掀帘子进来了,小心谨慎的行礼。 “媛姐儿,你怎么来了?”王氏没怎么掩饰她的嫌弃。 墨纹坐得笔直,不看不说话。 “四姐。”只墨伊打了招呼。 “媛媛,今天二伯母这儿要来客人……你……” “伯母,媛儿本不想前来打搅的,只是……母亲想让媛儿来见见世面。伯母……求您别赶媛儿走。” 王氏心里腻歪得不行:“今儿只是徐家下人来送年货,也没什么别的。你忘了昨儿你大伯说了……” “二伯母……母亲昨儿一夜没睡,非让媛儿来。媛儿担心……” 她不明说,但带了威胁。 其实也不全然是威胁。此刻若真赶她走,刘氏立刻就会来……就算大伯亲自坐阵,但若刘氏不管不顾,恐怕也真不好拦。毕竟三叔不在家,哪有大伯子大嫂子惩罚弟妹的? 这一点,王氏也明白:光脚和穿鞋的! “媛媛,你姓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儿若是不体面,我们不一定有事。但你娘和你,可就难说了。”王氏也威胁。 “媛媛明白。恳请伯母提携!”墨媛含着眼泪,深施一礼。 墨纹虽然万分不愿,但遇到这样的狗皮膏药,也同样无奈,冲王氏轻点了下头。 “那你可得保证:规规矩矩的……” “二伯母,媛媛发誓,绝不添乱。” 这时,门口有人说:“太太,徐家的马车到了。” 没功夫再纠缠了:“好。伯母就信你一回!” 026 高门下仆 墨家因徐家亲事而乐得合不拢嘴。 但徐家可就没那么高兴了!那真是两重徐夫人,闭着眼都瞧不上的。 自打徐可十二岁起,多少名门贵女,想方设法的在她们面前晃啊! 前两年,徐夫人跟徐可说:要给他相看亲事了。 他没抗拒,只是眼光挑剔了些。等徐夫人看了一圈儿,选了三四个目标,让他自己定时,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不去瞧,也不应,一拖就到了现在! 左右都问不出来原因,都开始揣测儿子是否断袖了……他却突然看上这么一个! 这个结果,比徐夫人胡猜的要好,所以得把事情做漂亮。 王妈妈把人迎进来。 墨伊一瞧: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细白,化着淡妆。头上垂颈圆髻,戴着精致的金钗。衣裳式样简单,但料子可不差。看上去,还以为是富家太太呢…… “给墨太太请安!” 声音温和,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跟呲着牙陪着笑迎她进来的王妈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免礼免礼!请问怎么称呼?!” 嗯,母亲有些太激动了,这笑容,这声音……都不比眼前的高门下仆大方! “府里头叫奴婢一声徐嬷嬷!” “徐嬷嬷!快坐快坐!今天辛苦你了。” “不敢道辛苦,这是本分!” 徐嬷嬷坐下,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外干净,布置的倒也讲究。 眼前的墨太太…… 王文娟教过妹妹,所以今天也没太过打扮。看起来,是一个家境尚好的妇人模样,就是笑得有点假…… “徐嬷嬷,这就是我家墨纹。” 四个姑娘都没坐,站在王氏身旁。 墨纹微笑:“徐嬷嬷!” 徐嬷嬷上眼一瞧:眼前的姑娘,两道弯弯的浓眉,清清亮亮的杏核眼。发际包着脑门,标准的鸭蛋脸儿。 皮肤细又白,一笑,牙齿整洁……身材高挑,倒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柔弱。 之前,她们还私下议论,说不定是个狐媚子,一副勾人模样呢! 却没想到,倒是个漂亮人儿! 从长相到穿着,从举止到表情,谈不上多好吧,但比想象中要强不少。 不过,也只能说不会让人看笑话了。这样的,配自家那个俊美风流又多才的三爷,还是差得太多! 心中疑惑未消,但墨家人是看不出来的,徐嬷嬷带有欣赏的表情说:“头一回见,墨纹姑娘好整齐的模样!” “嬷嬷谬赞!”墨纹笑容大方。 王氏又介绍了旁边的姑娘:“这是我的两个小女儿墨伊和墨青,这是侄女儿墨媛!” 几个姑娘也都笑着称:“徐嬷嬷好!” 徐嬷嬷又看看她们:“墨太太好有福气,家里的姑娘们都如此整齐!” “谢嬷嬷夸!她们呀,长得只算是端正,规矩还不错罢了!” 墨纹艳丽,墨伊清秀,墨媛娇媚,墨青还是个小姑娘看不出来什么…… 总的来说,都长得都不错。 但王氏却道一般,还特意把规矩提上来,无非是变着法的自夸罢了。 “墨太太过谦了!” 王氏笑着问:“你们夫人可还好呀!” “我们夫人好!只是快过年了,家里外头的,事情不少。” “那肯定的!大家大业的,当家夫人得不了闲。我家夫君,前些日子打外头回来,带回不少土产。本来也想给亲朋看个稀奇,可就是怕打扰到徐夫人。一会儿,劳烦嬷嬷给徐夫人带回去些。也不值什么,就是去的那些个地儿,寻常去不了。” “墨太太您太客气了。我们夫人说,过年的时候,让三爷来给您拜年。初三初四这两天,哪天都成。看您家的安排!” 墨纹脸红心跳,眼光微闪。又要见到他了么? 墨伊和墨媛悄咪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意思:到底是大户人家,说话虽然客气,但内容却又强势。看似让你选,但已经划定了范围。 王氏却高兴的声调都起来了:“哎哟!是嘛!?那可太好了!正好我那长子从西山学院回来了,都是秀才,肯定有话说!哪天都成!哪天都成!” 墨纹一直站在王氏身边,不动声色的碰了她一下。 提醒她太过激动了。 王氏反应过来,赶忙说:“墨家在京城,长辈算不得多,好安排。徐家肯定应酬多,不若就先定在初三,然后再看徐公子方便?” “那成!等夫人和公子定了,再给墨太太来信儿!” “好!” 徐嬷嬷呈上礼单。 刘氏在屋里呆得气闷,想过来瞧瞧,到了两房院门,却发现墨如山的手下,站在那儿,“三太太,大老爷说:今儿二房有客人!”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硬闯,但也不回去。 送走徐嬷嬷,王氏看着送进屋里来的年礼,都是好东西,连点心盒子都那么漂亮! “纹纹,你瞧徐嬷嬷的气度,哪像是下人哪?我跟你说,肯定人精似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手段也差不了!咱们哪,多小心都不为过!”她心中暗想:别看这么体面,估计手段行起来,也狠辣!说不定手里就有人命呢! 必须给纹纹找好师傅! “一会儿,梁家公子要来!他到底是外男,又正在节骨眼儿上,所以只留墨伊见一面儿就好了。你们几个,都先回房吧!” 说完,她拿了一盒点心递给墨媛:“媛媛,今儿就这样了。” 墨媛轻声道谢,拿着点心回去。 到了院门口,看到刘氏站在寒风里,不由心头一软,“母亲,回吧。二伯母给女儿盒点心。” “怎么说?”刘氏抓着墨媛胳膊,有些紧张。 “来的是徐夫人身边的嬷嬷!”她回忆着徐嬷嬷的一举一动,“只说初三的时候,徐公子上门拜年!” “还真给面子!”刘氏心里又急又恨,“梁家公子不是还没见吗?你怎么回来了?” “二伯母说,梁公子是外男,又正在议亲,让我们几个姑娘都避开。只留墨伊见一面儿!” 这倒也是规矩,刘氏叹了一声:“刚才娘想着,过年回家,还是把你的事儿,托付给你大舅母吧?” “娘,大舅母恐怕既无心又无力!” “媛媛你不明白,她们俩的事定下来。过了年,娘就得找媒人了……可是,媒人手里能有什么?有个官宦子弟,就不错了!那些人,恐怕连咱们这处院子都没有。你如此美貌,难不成,要过连娘都不如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刘氏便心如刀割。 “再者说了,你有如此美貌和才情,真帮你嫁入高门,刘家不沾好处吗?” 墨媛知道母亲的急,但是…… 027 梁婿上门 当墨达哥俩把梁佑迎进门的时候…… 墨如海眼如钩的仔细打量,眼神直白的都有些不礼貌了,他也不顾。 嗯,个头还成。 长相,一般了点……不如墨达! 举止嘛,有点太稳重了吧? 少年人,神采飞扬的才对,这么成老气横秋的做什么? 看着比墨达要壮一圈儿的身量……应该是习过武的吧? 想到了,就问出口:“梁佑,你习过武?” 这是未来的老丈人,梁佑脸稍红,规矩回答:“回世伯:学生祖上,是武将出身。所以家中男子,均有习武习惯。学生也学过几年,后来功课紧,就没再跟师傅了,只是在家里自个儿练练。” 墨如山对这个小伙儿挺满意,直接点头夸:“好!文武兼修,方是英才!接下来,你的课业是什么打算?” “师傅说,还差点火候。但是转年秋闱,还是让晚辈下场试试。” “那你和墨达同期!”墨如海指着长子说。 墨如海说:“多历练,有好处。心里没了恐惧,就能正常、甚至是超常发挥了。你世伯我,可是不怕考试的。每回都超水平!” 梁佑连连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敬佩。 “你海世伯,脑子比我好,看书多而杂,也能融会贯通。只是啊,他就是怕考!每回都发挥不到七成!若不然,也不至于此。达哥儿还好些。要记得,在先生和同学面前,脸皮一定要厚!说错了也不怕,下回还说。只有这样,大考时才会心无旁骛。” “谢墨大伯教诲!晚辈记住了……” 墨如海心理素质还真比不过自家大哥,见他又提起陈年旧事,老脸都红了。心中暗骂:你有谱没谱?在头一回进门的毛头女婿面前,拆我的台? 墨达跟梁佑早就认识,话题多,还约着过年一道出去会友。 插不上话的墨帆,一直眼神不善的盯着梁佑,怎么看,都感觉不配自家妹子。 聊了好一会儿,墨如山才说:“墨达,带梁佑去见见你母亲。” 梁佑告退,墨达和墨帆陪着他往王氏院子而去。 墨纹在自己房间,心神不宁的绣着东西,过一会儿,发现绣错了,还得拆……大为光火!杜鹃不用吩咐,就主动打探消息,这会回来了,“姑娘,大爷和二爷陪着梁公子去了太太屋里!” “嗯,再去瞧着些。” 她虽然没明说,但杜鹃打小服侍。知道,自家姑娘促成了此事,又后悔了。 其实对于姑娘能做这事,杜鹃也有些奇怪。不过,事到如今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如果真黄了,对墨家,对五姑娘,影响都太大了…… …… 看着那两人边走边说,根本不理自己,墨帆突然傻呼呼插嘴:“梁佑,我家五妹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你若敢负她,我们可不饶你!” 这话让墨达和梁佑都一愣。 梁佑耳朵都红了,赶紧回:“二哥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墨达为人做事:高冷而严苛,闻言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差点就说:墨帆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梁佑欺负墨伊了,你还能怎么着? 还有梁佑这个傻子,张口就“二哥”,叫的还真顺溜,穷紧张什么? 两人都有病! 墨青被打发走后又跑了来,她年纪小,倒也无所谓。 见三人进来,王氏一脸灿烂的笑。 墨伊起身,乌黑的眼珠不由自主的去瞧梁佑,并没有寻常姑娘初见未婚夫时的羞怯。 梁佑却目不斜视,只看王氏,并规矩的行礼:“请墨伯母安!” “哎!好孩子,快坐!快坐!” 梁佑谢过,但并没有坐,又冲着墨伊姐妹俩这边行了一礼,眼睛都没敢抬。 墨青看着好玩,咯咯的笑。 梁佑耳朵红了。 “墨伊!快来见过你梁佑哥哥!” “梁佑哥哥!”墨伊屈膝福礼。 梁佑又行了一礼,这回他更紧张了,眼睛眨眨的,脸通红。 墨青脆声脆气的起哄:“梁佑哥哥!” “哎!”梁佑模样很正经,也没正眼看墨青,只礼貌的应了一声。 王氏招呼:“都别客气了,快坐下……你母亲还好啊!?” “母亲很好。让晚辈代她问候您,还说,过年的时候见。” “对!过年的时候,我们约在墨伊大姨母家了!” 梁佑坐下,终于正眼看墨伊了,温声说:“有日子没见伊妹妹了。” “是。”墨伊点头:“欣妹妹,倒是见过几回。”梁欣是梁佑的亲妹妹,他是父母的长子,下头有二个弟弟一个妹妹。 其实,墨伊心里也有点乱,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梁佑了。想起昨夜的梦,不由害羞的抿嘴笑。 眼前这个标致的姑娘,即将是自己的妻子了。梁佑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揪着衣摆,感觉后背发麻,浑身血液乱窜,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愉悦。 墨达和墨帆,同时咳嗽了一声,表达着不满:你们对视的时间太长了! 王氏撇他们俩一眼,没事儿瞎咳嗽什么?“学里放假了吗?” “已经放假了。” “墨达也刚回来两天,你们俩有空多聊聊,互通一下长短。” 梁佑说:“已经跟大哥约好了,过年期间,一同去跟同窗聚聚。晚辈去看老师时,也想请大哥同去!” 墨达心里想:嗯,“大哥”他叫得也挺勤。今天才发现,这个人点有脸皮厚,以前都叫自己墨兄的! 墨伊听出来了,又想笑。 “还有墨帆,跟着两位哥哥,多学着点!”王氏数落着墨帆。她心里一高兴,便会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墨达马上就意识到了,眉头轻挑,眼神提醒母亲,想让她停止。墨帆入耳不闻…… 只有梁佑,双手抚膝,腰背直直,规矩又板正的认真的听王氏讲,还轻轻点着头附和…… 这太逗了!墨伊终于笑了。 正好被眼睛走私的梁佑看到了,他也微笑了。 黑帆看到,对墨伊非常不满:真没出息!你冲他笑什么呀!?现在就给他好脸儿,将来,他才不拿你当回事呢。 于是,又咳嗽了两声,提醒墨伊。 王氏却以为墨帆在给自己捣乱,瞪他。 其实,此刻的墨伊,已经在展开她的宏伟蓝图了……看梁佑样子,肯定是个好打交道的。自己要做什么事,他都会支持,甚至会帮忙! 听母亲说,姐姐秋天成亲,那自己估计就是过年前后了。有一年的时间,这批活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她已经想好了,这块顺利了,还想再做个铺子,专门卖荷包,书包,杂物包……这回,爹爹给她带了个包回来,让她灵感大开! 有想法了,还得盘算怎么做……人,财,物都得要啊!脑子里在乱想,目光却灼灼的盯着梁佑。 梁佑回看她,心里跟有上百只兔子在欢快的蹦跶。 凭生第一次,有了这种快乐与甜蜜…… 028 轻嗅青梅 也正是此时,苦主老父亲墨如海,不放心不甘心,追了过来。 进门一扫,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看梁佑! 而梁佑,也在看她。 嗬!瞧这俩吧:嘴角带笑,眼睛有神的,这叫一个全神贯注! 连自己进屋,他们都没移开目光。 还当着这么多人呢!这梁佑真是不像话! 伊伊也是:将来要是成了亲,还会记得自己这个老父亲!? 这件事,还是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应的! 自己这一生,真是悲苦。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乖女儿,却又被这个臭小子拐了去。 只进门一刻,他就闪电般的想了这许多,恨恨的瞪着梁佑。 王氏正自顾自的说得欢,看到丈夫站在那儿瞪梁佑,“老爷!?” 梁佑才反应过来,又赶紧站起来,“海世伯!” 墨如海不高兴了,他要赶人了。 “太太,快过年了。梁佑是长子,家里家外的事情不少,让他早些回去吧!” 今儿厨上备了待客饭的……还没开口留人,他就这副嘴脸的赶人了?这多不礼貌啊! 王氏有些气。 墨伊也反应过来,担心母亲当着人与父亲呛呛,连忙说:“母亲,女儿给欣妹妹做了个荷包,想麻烦梁佑哥哥给她带去。您看……” “什么荷包?拿出来让娘瞧瞧。”王氏伸手。男女大防,还没定亲呢,可不能乱传东西,回头让梁太太知道了挑理。 墨伊拿出一个花纹纸包着小包,递了过去。 哟,还包着!怪讲究的。想起上回给大姐的……嗯,这丫头心思挺细。蔫有准儿! 打开,里面是个淡粉色荷包。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满绣的金色向日葵。背面是四个字:欣欣向荣。 王氏不认字,“还怪好看的!” 墨如海两眼紧紧的盯着,摸着自己单薄的荷包,只绣了两颗竹子。哼,幸亏是女用的,若是男用的!他眼里冒了寒光…… 还是太草率了!不该这么快就定了的!他又一次后悔。 墨帆拿起自己腰间的荷包显摆,上面绣的是孤帆远影,可配他名字了,可有意境了。就是五妹给做的! 而墨达腰间的,是他老婆做的。周氏在闺中娇养着长大的,嫁妆不少,但活计很一般。荷包普通,衬托不了他的风采。 看到父亲和墨帆的表情,难道他们的都是五妹做的? 岂有此理! 我这个当亲大哥的,怎么什么都没得着?! 梁佑双手小心接过来,仔细打量,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伊妹妹的构思巧,做工精!妹妹一定喜欢!”他深深的望向墨伊…… 墨如海也咳嗽了! 梁佑转眼,见墨如海脸很黑,只得艰难的说:“要过年了,想必……伯父伯母家里事情也多,就不多打扰了。回头晚辈再来家里给伯父伯母拜年。” 墨如海点点头:算你识相,赶紧走吧你! 王氏也没办法:“墨伊,你去送送梁佑哥哥。” “……”墨如海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太。 孤男寡女的! 这怎么可以?! 墨伊没羞怯,没扭捏,没拒绝,“是!”她站起身答。 墨如海一指墨达和墨帆,“你们俩,也跟着送送!” 父母的意思,墨达都明白,也不多说,站起身。墨帆则比他站起来的还快。 “伯父伯母,晚辈告辞……”说完,梁佑行礼出去了。 墨伊跟在后头。 出来后,墨帆看墨达一本正经的跟着,就扯他。 “干嘛?!”墨达问他。 “找你有事!”墨帆低语,虽然他也不愿意,但是吧,似乎妹妹挺愿意的…… 屋里,墨如海指着外头,不满的问王氏:“这,这如何便得?” 王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您激动什么呀?他们就要定亲了,说几句话怎么了?况且就送到大门口。您不也让墨达和墨帆跟去了吗?” 墨如海坐下,无奈叹着气。 梁佑磨蹭着往前走,墨伊在后头跟着。 没有大人在,梁佑一下子自在了不少,“妹妹比上回见,长高了不少。” 墨伊看了看他,仍没说话,都不记得他说的上回,是哪一回了。 “嗯……墨家,我还是第一回来。” 墨伊仍没出声。 “看妹妹做的荷包,想必是针线上很有心得了?” 他还挺能瞎搭讪的……突然想起件事,那是她八岁时,学针线正上瘾,就是感觉很有心得,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个针线包。 见着谁身上的花样子,都得暗自分析。 那回,遇到了梁佑。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打架了,还是刮到什么地方,蓝色学生袍上,有个三角口子。 她那时,最见不得这个,主动跑过去,说要帮他缝上。 “想起来了,那时梁大哥个子很小。” 梁佑郁闷,那个时候,他确实不高,还自卑来着:“还真是!当时也只比你高一点。” “呃……”墨依可不这样认为,她记得此人只到自己耳朵上头,给他缝衣裳时,得坐着。 就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否则,她都八岁了,怎么可能主动跑过去给别的男孩子缝衣裳呢? “咳咳!”梁佑似笑似恼。 墨依反应过来:“是是是。比我高一点点。现在比我高一头都多了。”也就到他胸口…… “男子都长得迟。尤其后来我练了武,整天跑跳、练拳脚,吃的也多,个子突然蹿了起来。” “哦。”墨依点头。 两个人慢慢的边说边走。 “五妹!”前头人影一晃,带着一股子香气,墨媛闪亮登场在二房和大房之间的门边。 墨伊淡淡一笑,不说话的看着墨媛。 “五妹?这是……” 墨媛,外头一件银鼠披的披风,里头是粉色百褶裙。她头发有些软,风一吹,就轻轻飘动。 所站之处又是个风口,头发飘飘,衣袂飘飘,如仙子一般。 若说对男子的吸引力……那真是绝对的。 墨媛虽然在同墨伊说话,但眼睛却在打量梁佑。给梁佑弄了个大红脸,垂着眼皮,站在墨伊旁边。 “四姐,这是家里的客人,我代父母送一下。这是我家堂姐!” 梁佑轻轻一揖,没说话。 墨伊看他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心中满意:“四姐,我先送人!” 两个人绕过墨媛走了。 墨媛也不着恼,在心里嘀咕着:梁佑,啧,也就这么回事吧?! 长相普通,穿戴寻常。不潇洒,更谈不上贵气,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撇撇嘴往回走,她眼尖,发现一个影子一闪的消失了,看裙子颜色,似是墨纹…… 嗯? 什么意思? 墨纹在偷看他们? 为什么? 029 都在吃味 对于墨媛如此行径,墨伊郁闷不已。 这对墨家,对她自己,可有丝毫好处? “伊妹妹,荷包我回去就给妹妹,她一定非常喜欢。”梁佑打破沉默。 “好。欣妹妹还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她做。”墨伊很温柔,光怕刚才的事,给他留了坏印象。 不想梁佑却说:“梁欣年纪还小,想法总变,不用多顾念她。倒是我……”他指了指腰间:“这荷包是母亲给我做的,戴了很久了。你若有功夫,给我做一个可好!?” 这话说的极柔软,但墨伊没理他,心中纳闷: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当着我父母,那么规矩……怎的这会儿……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就给你做!? 她神情变幻的不作答,梁佑也不着急,眉眼弯弯的看她。 墨家不大,两个人走得再慢,也到了大门口。 不方便再再往前送了,墨伊站住脚;“那就送梁佑哥哥到这儿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他也无法,行了一礼便转身迈步,却忽的回头低语:“咱们俩的事,我很乐意。你放心,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说罢,脸跟红布似的,落荒而逃。 墨伊站在那儿,又是害羞,又是高兴,又不知如何是好…… 凭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 …… 刚才,果然是墨纹想偷看,结果什么都没看着呢,还差点被墨媛发现了。 连忙退回屋里去。 一会儿杜鹃回来,跟她汇报着:“……没留饭,五姑娘送到了大门,走了。” 墨纹拿着针线,状似无意的说:“……他们俩有说有笑的吧?” “没瞧见。奴婢凑不过去……”杜鹃挺聪明的,感觉自家姑娘都定亲了,沉迷于此,易生祸端“奴婢倒是瞧见四姑娘了!” “哼!我就知道!”墨纹一脸的鄙视与嘲讽,却不去想自己都干嘛了。 “姑娘,您可得跟太太说,别回头徐公子上门,她还来这一套!” “怎么,你还怕她把人抢走了呀!” “姑娘!”杜鹃急了,自家姑娘有时左性得很,“奴婢哪是这个意思?是怕徐公子看了笑话!说咱们家没规矩,到时,还会小瞧了姑娘呢!” “……这倒也是!你替我想着点,回头我提醒母亲!” “是。” “你还没说完呢,后来呢?” “遇到四姑娘,五姑娘只打了个招呼。后来,梁公子像是有急事,行了礼就匆匆的走了!” 墨纹歪在那儿,想了一会,才哼了一声:“墨伊就是傻木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若不是我提醒太太……”这话她都说了好几遍了。 “可不是?没想到还真成了!” 杜鹃这话,把墨纹又给刺激了一下! 天知道她有多后悔! 当时真的就是随口一说的啊,根本没想这意谓着什么?!她倒也不是不希望墨伊好……毕竟是亲姐妹。 但是……梁佑,那可是自己盯了几年的人。这以后,如何相处?! 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阻止,可看情形,难啊! 烦躁的拿起旁边的嫁妆单子,咦?她突然看到其中一项…… …… 送完人,墨伊直接回了母亲院子。 墨如海还在屋里等,看她快回来得还算迅速,比较满意。 王氏赶紧问:“他说什么了?” 当然不能说荷包的事,“没说什么,刚走几步,就遇到四姐了……” “怎么会?!”王氏瞪了眼,“这个死丫头!梁佑是什么表情?看她了没?他们说话了没?” 感觉妻子的话难听,墨如海眉头也皱起来。 “梁大哥还有事,急匆匆的走了,并未看四姐,也未跟她说话。” 墨如海一摆手:“好了!梁佑是你看上的女婿,能那么不着调?遇到个女子就得看、就得攀谈?那成什么了?他要真是这样的人,我可不答应这门亲事!” 被丈夫说,王氏抹不过脸儿:“哼!那也架不住墨媛那个……”骚货二字差点说出口,但她知道丈夫一听就会怒,“架不住她那轻浮劲儿啊!关键是,不能闹笑话出来!” 她又恨恨的说:“也真够烦的!梁家知根知底儿,梁佑性子又宽和。也就罢了。徐公子,咱们了解的可不多。他来拜年时,墨媛要再这样……不成!”王氏紧张了。 墨如海冲着墨伊一使眼色,站起身:“回头我再跟大哥说一下。” 向王氏行礼,墨伊跟着父亲出来。 “伊伊,梁佑,你还看得上眼吗?”墨如海小心的问。 “爹……”墨伊不好意思了。 “跟自己爹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爹爹觉得吧……他算不得太出众!只是稳重、踏实。但如果你不满意,爹出面拒了他!” “爹,娘还感觉是女儿在高攀哪!” “别听你娘的!爹感觉吧,梁佑对你挺满意的,瞧那傻乎乎的模样……”墨如海咯咯的笑。 “女儿都听父母的。”墨伊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爹,咱们得去店里了。事情还不少呢!料这么多,也得跟李奇见面商量一下。” “成。明天咱们就去!直接走,不跟他们说!”他突然想起来:“伊伊,爹瞧着你送梁家姑娘的荷包很别致。不如再给爹爹做一个吧!这回想要一个紫色的,不要竹子,也不要花啊船啊什么的。回头爹想想绣什么字好。” 老爹吃味了,墨伊好笑,“女儿手里还有给爹做的荷包呢!好几个!回头给您看看,不喜欢再做。” “喜欢,做成什么样都喜欢!”自己果然是最重要的! 墨伊回了屋,想拿料干活,手却不自觉的伸向了装零碎布的箱子。 他……不适合戴缎面荷包,这块深绿色莨绸的,挺合适……绣个什么呢? 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她,脸微红,眼角带笑,温润秀美得犹如一朵刚开的水仙花。 “五姑娘在屋里吗?”来的是墨达身边的丫头,她笑盈盈的:“五姑娘!我们大爷说他也需要个荷包。这是大爷画的样子,照着这个做便是。大爷还说他同窗的荷包,下头还有个丝绦呢!” “……” 030 被模仿了 转天,墨如海悄悄的带着女儿出门。 坐在雇来的车上,墨伊说:“今年的账,女儿也算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再拿到宋家福手里的账银和存货,就知道咱们赚了多少。” 他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又没经验,上来就开铺子不现实。 墨如海在茶馆认识了个张老板,有间杂货铺子。 卖些瓷器,摆件儿。中等档次,生意不好不坏。 见墨如海求到头上,张老板还曾暗笑:什么人都想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但看货不冲突,也不用他的人,还能赚点零花,就应了。 在铺子最里头给了个小柜台,宋家福来卖货。 宋家福打小就能说会道,眼睛有神,一笑两虎牙,挺讨喜。但他没接触过,也不大会卖。墨伊教他:跑别人店里,假装买东西,偷学一二。 他肯用心,整日跑外跑。回来,还跟墨伊一起,分析这里头的技巧。时间不长,就有模有样的了! 刚到店门口,就看到宋家兴和宋家福哥俩,伸着脖子等他们呢。 一见父女二人到了,立刻笑眉笑眼的跑过来。 “老爷!您回来啦!姑娘!” 墨伊看到他们俩,也挺高兴,“刚才路过二友居,爹爹给你们买了肉包子,一人一包,当中午饭。” “老爷和姑娘一来,我们就有好吃的!”哥俩高兴的接过来。 店里有两个本家儿的伙计。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也迎了上来。“墨老爷,墨姑娘!” 墨如海也给他们一人一包,“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到啊?!” “谢谢墨老爷!”伙计连忙接过来。“小的还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来呢……” 你来我往的聊上了。 墨伊问宋家福,“怎么样?” 先看了一眼那边说笑的三人,宋家福压低了嗓音:“生意倒是很好,只是有点事儿……想跟姑娘说!” 墨伊心里一顿,又有事儿了? “还有什么货。你带我瞧瞧!”墨伊问。 两个人到了一个小角落,宋家兴往前头一挡,别的伙计也过不去。 “什么事?”墨伊赶紧问,一会儿张老板来了,就不得说话了。 宋家福打开他装货的盒子,里头也只有几件不起眼儿的物件儿了。 “目前手头就只这几件了。”他边说悄悄回了下头,墨如海正在跟伙计吹牛呢! “账和银子,在宋家兴手里,一会儿再给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前后得有半年了,张老板特别关注咱们的生意。小串子有事没事,就往我跟前儿凑。我跟客人说话时,他也特别认真的听……” 墨伊一听,这不就是刚开始自己的套路嘛! “张老板还跟我打听,咱们的货源在哪儿,有没有自己的师傅等等……我只跟他说,这些可不是我能知道的。他听了,虽然不信,但也没再问。就在上个月,张老板也拿来了几件玉件。” 墨伊一听,眉毛微皱。看来是这块生意做起来了,张老板眼红了。 “张老板让小串子卖。咱们的老客户来了,小串子也拿着东西凑过来。许是他的东西进得不好……小串子也说不到点上?反正卖得不大好。张老板就有点不大高兴。” 墨伊默默点头:她与父亲做得还不错,也只是当初选的路子对,定位准。自己有想法,李奇能配合着雕刻。 其实,料都不大值钱,只是做出来显得好。卖价又不高。所以,才慢慢维系了一批客户。 而张老板要进货……一个是他根本不懂。再一个,别说好东西,就算是中等成色的,他都不一定进得起。 但如果是低档料子,根本不会有好师傅费心雕,所以成品就会是双重的差。他捣腾这些,能赚才怪! 不过,这可不大妙啊! 一旦有了这个心思。那这儿…… 果然,就听宋家福说:“张老板便提出来,想让我帮着卖,说卖一件给我提一百文。老爷不在家,我也没法子跟您讨主意。又不好一口拒绝,就说……等闲的时候,倒可以帮忙,但提成我不能收的。其实,平日里我也没少帮他们忙的……都顶一个伙计了。” “结果,卖出去一件,张老板就挺高兴。可是吧,过会儿他又说:卖价是不是还能再高一些。时间长了没卖出去,他的脸色就不好。一共进了十件货,我帮着卖出去三件。 他话里话外的,好像说我没用心,没把他的东西当自家的东西卖……还说等老爷回来,他要跟老爷说。” 宋家福平日总是露出虎牙笑,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郁闷得很。 墨伊脸色也差了,去年年底,张老板就跟父亲说:把给他们的柜台往前挪了挪,位置好了,所以他们的生意更好了! 父亲不大懂生意,性格又有些天真,好说话。 听完特高兴,回来跟自己说:他答应了张老板,每月再多加二两租金。 当时墨伊就意识到:这就是看他们生意好了,想要涨租金了。 因为挪好位置根本就是借口,张家铺子里卖的货,跟他们的完全不搭边。所以,不会有人特意来店里买这些。 刚开始,有客人来了,宋家福还不能主动上前搭话。得让客人先看店里主营的货。他在旁边帮忙,闲聊,等人家都采购完了,才会端出盒子往前凑。 三个多月,一件儿也没卖出去,干亏租金。 当时,自己和父亲有过预期,也没太着急。 但宋家福,急的一嘴泡。 这种售卖,柜台是靠里还是靠外,根本关系就不大…… 就是张老板看他们生意起来了,想多收租金了。不过,这也正常。都这样嘛!看父亲高兴的样子,不愿意扫他的兴,所以也没多说。 现在,张老板也开始想做这门生意了……这就很麻烦了! 突然,她一惊,父亲这次回来,得意的很,可别说漏了。 转头一看…… 张老板已经到了,正跟父亲说笑呢。 她那位老爹,果然在吹牛:“那个地方啊!老天!铺天盖地的好东西啊。那些个铺子,几天都转不过来……我转呀转的,腿都快走断了!可是弄了些好东西回来!” 坏了! 031 挖咱墙角 墨伊跟宋家福对视一眼。 张老板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双手一拍,“墨先生啊!原来,以为您就是闹着玩的呢,却不想这生意能如此之好,都快成大买卖了!家福整天忙得团团转,我店里的两个小伙计,也总帮他呢!” “哈哈,是吧?!张兄的好意,墨某心领了!喏,这是送给您小孙子的玩意儿。过几天,还要上您家门拜年呢……” “墨先生不用客套!说起来,咱们不但交情好,眼光也相同。正好有个事儿,想与您商议一二呢!” “哦?张兄请讲。” “我看着您这块生意倒是做得,只不过,手笔有些小了。” 墨如海又哈哈的笑了:“张兄,这您就不知道了!玉行,可不是闹着玩的!道道多着呢!再者,要想手笔大,那投入可不是我的财力能承担得起的了。” “那是您谦虚!您原本就是读书人,身上还有公差,是当官老爷的!这个说是生意,其实就是您的喜好!喜好能有收益,才是高境界!” 这话,墨如海听得顺耳,得意点头。 张老板又说:“我是琢磨着……既然您带了好东西回来,不如咱们……” “爹爹!” “女儿!快来见过你张伯伯!”墨如海向女儿招手。 “张伯伯好!”墨伊行一福礼。 “哟,墨姑娘!有日子没见了,长高了不少。大姑娘了,也更好看了!” 看墨伊的整齐模样,张老板不由盘算上了。他的小儿子,还没定亲,看来跟她年龄……倒是配得。如果成了亲家…… 墨如山官职不低,又有产业。墨如海是读书人,还不是白身,跟着主官忙活,想必油水也不少。他妻子,娘家富有。 这丫头的嫁妆,八成也少不了。 当初,墨如海说想租柜台,自己都没当回事,也没黑他,只要了一点租金。然后摊子支起来,宋家福天天在店里,能帮着打扫、理货,甚至招呼客人卖货!顶一个伙计了! 自己还曾经为这个决断而高兴。租金高低,聊胜于无嘛! 却不成想,这门生意这么好! 他心里痒痒,自己也做,但效果不好。看来,人家还是有些门道!以墨如海的单纯性子,要是合作,自己肯定拿到主动权! 如果,再成了儿女亲家…… 墨伊扯着老爹的袖子,“爹爹,时候不早了,您还答应女儿要去……”她不说了…… 墨如海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儿,要不再等一下?你张伯伯找爹……” “爹爹……”墨伊晃着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墨如海一下心软了,“张兄,您看……” 张老板笑道:“墨先生先忙,咱们的事,回头细聊!” 宋家兴跟着父女俩走,宋家福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揣着手,目送他们远去。 走了一段,“爹,咱们在这个茶馆坐吧?!要跟家兴哥谈事。” 墨如海点头,带着他们二人进去,要了个茶座。 宋家兴把手里包袱放桌上,里头银子,还有几张纸账。 “姑娘,您看到家福手里的货了吧?” 墨伊接过纸,“看到了,剩的不多了。瞧了瞧,都是成色很差的。你跟家福说,不着急卖了。转过年,咱们新货上了,就当好货的添头,买一送一就是。” “是。这里银票有二百五十两,现银三十七两。这是账。另外,老爷出去几个月,我们的月钱和一些挑费……记在这张纸上了……” 账,货,银,都在墨伊心里放着呢,稍一核对,就对上了。 先让父亲把银子和账都收好。 又拿出几包包子,交给宋家兴:“今天我们没时间,你回去把包子给他们分分。跟李奇说,这两天我们得空就去。还准备了年货和红利。今年咱们生意不错,能让大家好好过个年!” 宋家兴乐得合不拢嘴,“谢谢老爷,谢谢姑娘!” 墨如海习惯了墨伊拿主意,也不插话。 “你先去忙吧!”把宋家兴打发走了,转头问,“爹,您跟张老板说什么了?” “哦,他问爹这次出去怎么样。还有,来年有什么打算。呵呵,爹跟他说进了一批好料。”墨如海还挺得意。 “爹……”墨伊有些无奈。 “怎么了?” “宋家福说,张老板看咱们生意好,有些眼馋了,八成也打算做这一行了。” “啊?他……”墨如海有些迷惑,“可是……” 想了一会儿,才说:“怪不得他刚才一直问我……咦?女儿……”他还意识不到,这对自己的影响是什么:“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啊!?” “爹,咱们之前,也去过很多玉铺子,尤其是那种大铺子。人家都是几代人做下来的。识货,有货源,有师傅,有门店,有客户。这些,都是咱们比不了的。 咱们父女的小生意,胜在一个灵巧。没有大货,只做些小玩意儿,都是人家大门店瞧不上的。咱们又做得精细,价格便宜。加上李奇和宋家福都很顶用,所以,才赚了银子。 若按大生意做,一个是咱们投不起。再一个,这些小玩意儿,也没有那么多客户!是做不大的!” 墨如海抓抓鬓角,“那……” “宋家福说:张老板前些日子也进了几件货。他,就是没弄明白其中的道道,高的进不起卖不掉。低的做工差没人瞧得上。进了十件,到现在也只卖了二三件。还都是宋家福帮着卖的。” “这麻烦了……”墨如海喃喃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张老板还让他的伙计,跟宋有福偷学。学不成,就拜托他帮忙卖。还许诺卖出去会有提成。” “还有这事儿?这就是在挖咱墙角嘛!” “爹爹别急。宋家福没跟您和我商量,不好一口拒绝,就答应在没事儿的时候帮忙,但不要他的提成。宋家福说,卖出去张老板就高兴。卖不出去,脸色就不好。还因为卖价高低的事,总有些说道。” 墨如海眨着好看的眼睛看着女儿,半天,他才说:“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032 莫惊莫慌 “爹爹,世事如此!” 墨如海看着茶杯,不说话。 “其实,去年张老板说换柜台的事时,女儿就意识到了。肯定是看咱们生意好,感觉租金要少了。您已经答应给他加了,女儿就没多说。” “伊伊……咱们的东西根本不妨碍他,只是白得银子。而且小福子没少给他干活。他的伙计闲着,小福子都在忙!爹亲眼见的!又是朋友,按说,不应该如此……” 墨伊笑着安慰:“爹爹,生意人趋利也属正常。只是……来铺子买这些玉件佩饰的客户,是极有限的。他要做,咱们就会受影响。他小试了一下不成功,怕是要拉咱们合作了……” “哟!”墨如海吓一跳:“那他刚才……是不是就要跟爹说此事啊?”他只是性格有些天真,但并不是傻。 “他怎么说的?” “还没来得及细说,但是他的意思是:这块生意这么好,就应该手笔大一些。爹说这并不容易,投入的数目太大。他就说要跟我谈……然后伊伊就来了。” “嗯……”墨伊这下更确定了。 看着女儿凝重的神色,墨如海紧张了。“女儿,现在怎么办?” “咱们恐怕,要另找地方了!” “啊?”墨如海顿时没了底,表情为难。 这个摊子撑起来可不容易,此处要不行,再重新开始……他立刻慌了。 “也……也还不至于吧?” 墨伊没说话。 “伊伊……”墨如海想到自己搭进半条命,才机缘巧合的得了这么个机会,顿时心如刀割。 墨伊一看,倒笑了:“爹,莫惊莫慌!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想当初,几个月没开张,咱们不也没着急嘛!就算收手不做了,也赚着呢!” 墨如海眼圈都红了,叹息一声,“女儿啊,生意一直不好倒也罢了。可是好了,现在又说不行了,这滋味可受不了。” “爹爹,事实证明咱们的路子没错。而且已经做通了,再换地方,只会比这儿更好。您放心吧,没问题的。” “伊伊,咱们……不能跟张老板合作吧?”墨如海小心的问。 “不行!”墨伊斩钉截铁的说:“找他合作,还不如跟母亲说,让母亲掏银子呢!” 墨伊认真的分析:“母亲投银子,好歹还算是肉烂了在锅里。明赚暗扣的,也都是给家里花用。跟张老板合作,那可就不一定了!” 墨如海连连摇手:“不不不,谁都不合作,就咱们父女自己干。大不了再去找地方!” “就是嘛!您带回来的那些料,就算咱们不做,把料出了,也能赚一大笔。” “费那么大劲儿带回来的,可不能当料出!不做了……也留着自己用!”墨如海也豪气了。 墨伊又笑了。 “伊伊,接下来怎么办?” “要过年了,旧货也不剩什么了,就让宋家福歇了吧。这一处,咱们也先不退。该怎么做怎么做。等女儿想好了条件,您和宋家兴照着去寻新地方。咱们两条腿走路!” “那,张老板再找爹说怎么办?” “这一块儿嘛,您就先这样……”她低声教着老爹,墨如海小鸡吃米一样点着头。 父女俩商量完,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回家,刚一出茶楼的门。 发现街上吵吵嚷嚷的,有不少衙役,正在大声叫嚷,“都往边上靠!把路让出来!都站住不许乱跑!违者治罪!”手里拿着鞭子,耀武扬威的! 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路腾空,乖乖的贴边站着。 有当兵的过来,穿着军服,表情严肃,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 “怎么了?”民众脸上兴奋,虽站着不动,但都在窃窃私语。 “爹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墨伊寻常连门儿都出不了,哪儿见过这个阵仗? 墨如海面色凝重:“应该是有大人物要从此路过了。伊伊,靠这边来……” 他领着墨伊又退回茶楼门口。想着万一街上有什么骚乱,随时往茶馆里退。 带着女儿出门,和他自己出来,那可是不一样的! 然后,大伙都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空荡的马路,什么也看不着。墨如海问旁边人:“请问是哪位大人要路过?!” 那人也摇头:“不知道啊!这阵仗……莫不是皇上?!” 墨如海摇头:“不会是皇上的。皇上要出来,早静街了!” “爹爹,那什么人出来,才会是这样的仪仗?” 墨如海认真的想想,说:“一般来说,得是亲王了吧?而且,寻常亲王出街,也不会如此。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公主呢?公主出来也这样吗?”墨伊眼睛闪闪的,哪个小姑娘,不想看到话本子和戏文里形容的公主啊。 墨如海摇头,“除非公主大嫁时,寻常出街也不会如此。未成亲的公主,很少出宫门的。今天这个,八成是刚从外头回京的亲王!” “亲王!?那可是万岁爷的儿子啊?”墨伊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开了眼了,今儿可是来着了!! “唔,也可能是皇上的兄弟……”墨如海眺望着远方。 正说着,那边传来隆隆的声音! “来了来了!”人们兴奋的说。 “哪儿呢?这么大声还看不到人哪?!” 虽然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说的人多了,又个个兴奋,所以还是有些骚乱了。 立刻有鞭子空抡的劈啪响,有军士高喊:“肃静!都不许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 隆隆的声响更大了,队伍终于过来了。 “穿黑衣的是城防的。穿红衣的是宫防的。”墨如海指着打头的四人。这四人表情严肃,眼睛如钩的扫视着人群。 后面跟着的,是八名重甲骑兵,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只觉身上的铁甲,在太阳下闪着寒光。还没到跟前,就感受到了令人惊恐的铁血之气。 两人并肩,共有四列。 前面四人,手执长戟。 后面四人,一手执刀,一手举旗。 火红的旗帜,扑拉拉的迎风招展。 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齐”字! 033 犹如天神 “天哪!爹!这可真是……” 墨伊被这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八名重甲战士之后,是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一模一样不说,还俊!里头软甲,外头黑色绒披风。长腿上套着牛皮靴,潇洒的骑在马上。 甚至,他们的马都长得一个模样。 这二位张扬又得瑟,且毫无顾忌的笑着! 那俏的…… 让街上的妇人和姑娘,都羞红了脸。终于有大胆的,把荷包扔他们身上了…… 少年冲着扔东西的人一笑,炙热如火,把扔东西的女子差点烤晕过去。 再往后,是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 白马本就丰神俊朗,但在黑马面前,竟矮了半头。 那黑马,毛色油亮,配着雕花银马鞍。大眼睛微垂,耳朵和眼毛都向前伸着,竟似高人一等的模样! 马上所坐之人,头上是海龙帽子,黑貂皮披风。整个人,就跟钉在马上头似的安稳。 至于模样……却没人能真正的瞧得清。 因为都想看却又不敢,弯腰低头,向上抬着眼,看不明白。 每个人心里都如鼓捶一般,只感觉此人真如天神般英武! 前期的各种喧闹,在此人到了眼前时,却都安静了,只有马蹄声,和旁边白马锦衣少年的说笑…… 墨如海后知后觉,激动的对墨伊说:“是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回京了!!” “是齐王千岁!”人群里也传出叫声。 “齐王千岁归京了!” “王爷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 “王爷威武!” 声浪一下又起来了! 路过他们父女面前时,墨如海竟聊发了书生意气,激动的叫嚷:“齐王殿下威武!”摘下帽子,挥舞着高叫了起来。 墨伊咯咯的笑了,她都不知,父亲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黑马上的男人微微侧目,只见中年男子和身边的小姑娘,正大笑着对视彼此。画面温馨…… 想自己在前线奋力拼搏,为的,就是黎民能过上这样安稳的日子。 嘴角微勾……眨眼间,就过去了。 身后是十几二十个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的护卫,又有几名重甲兵士收尾。然后是各种官员的马车,最后有军士押着车队,似乎还有囚犯…… 轰隆轰隆的过了老半天。 这前后的仪仗太威风了,墨伊目不暇接,“爹爹,王爷好威风啊!” 墨如海点头:“那是当然!齐王千岁,是皇上原配妻,仁德贤皇后的唯一嫡子!身份高贵得不得了!麾下十万赵家军,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这回听说是大胜而归!妥妥的国之栋梁啊!” “爹爹,王爷这是去皇宫见皇上的吗?”墨伊踮着脚尖,脖子都酸了。 “那是自然!王爷刚回京,肯定要去敬见天颜了呀!皇上,也会想儿子么!” …… 齐王李倞,由十四弟李昌陪着,往皇宫行进。 这一路,李昌的嘴就没停,一直在讲各种消息,比如:皇上去年又病了一场,大半个月都没上朝,太子监国。太子这两年,行事稳当得很,给他的感觉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太后娘娘的记忆更不好了,认不清人,记不住事。话来回说,还转头就忘。 “七哥,皇祖母估计都不记得你了!”李昌笑道。 还说皇上最疼的,还是小董贵妃。 李倞听到此,眼神阴沉,嘴角带着轻蔑。 这位小董贵妃,是死了的董贵妃的堂妹。长得虽然比董贵妃稍逊,但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给皇上生的十五子,已经八岁了,“父皇偏疼的很……”李昌撇撇嘴。 董太师以及长子,已经消除了上次董贵妃出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圣宠依旧。 “董老大人与刘大人争了很久,他有皇上撑腰,势均力敌。长子董名池也起来了。七哥,你要小心,过去的梁子还没揭过去呢。” 李倞淡然一笑,想揭过去,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去年十哥没了。前几天听说三哥也不大好了。” 自此,皇上十五个儿子里,还剩:“三哥,四哥,太子,七哥你,九哥,十一,我,和小董贵妃所出的十五。” 这些年,没新人进宫,自从有了小十五后,再没皇子皇女出生了。 “皇后娘娘跟太子一个风格,位子坐得稳当。” “太子在朝中,口碑不错,从无任何不好的传言。太子妃口碑也好,只是还没有嫡子。”李昌又挤眉弄眼的说:“七哥,东方没跟您回来啊?八成父皇要问了。玉安她……” “她如何?”这是李倞主动的问的第一句。 但李昌知道的并不多,“别的我也没注意,只是有一回,廖峰喝多了跟我说过,他的一个死党……我也认识,长得姑娘似的好看。说是前两年,玉安公主有段时间……总缠着他。公主府有事,还给他下贴子。廖峰说……嘿嘿,八成是看上他了。 不过那人成亲早,都有儿子了,不敢沾边,家里就给他谋了个外差离了京。可没过多长时间,他家就出了事。父叔落了罪,发配了。那男的也吃了瓜络,说是死在外头了。现在,家里妇孺搬到通州,日子艰难。廖峰得空接济一二。也不知道此事是不是跟玉安有关。” 李倞冷笑,“你回头跟这家人联系,也去接济一下,看有什么说的。” “哎!”李昌答应。 李昌的生母朱嫔,是李倞生母赵皇后身边的女官,李昌还有一兄,已经不在了。 “你母妃位份提了吗?” 李昌脸色不好,轻声说:“多年一直未动,不是想不起来,就是有理由。不过,母妃想得开,只说平安就好。有七哥关照着,她银钱不缺,日子倒也不难。知道七哥回来特别高兴。让我跟七哥说,您的亲事怕要提及了,自己要有个底。” “你的亲事呢?” 李昌之前有个未婚妻,还没成亲家里就出事了。 “母妃跟父皇说不上话,又担心再像上回,想再等等。反正我也不着急!” 前头的队伍停下,并闪开了路。 皇宫到了…… 034 不见就想 宫门口站了一堆人。 看他到来,几个青年上前,“七哥!”“七弟。” 锦衣华服,脸上客气的笑,与李昌的亲昵不同。 大太监刘素,满脸是笑的行礼:“齐王殿下辛苦了,皇上等候已久,遣老奴来迎!”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都来接了,齐王却大模大样的坐在马上不动。 双胞胎护卫,分别叫赵左赵右。二人飞身跳下马,迅速站到黑马前。赵左拉缰绳,李倞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马,摘下腰间配剑,赵右接了过去。 李倞凤眼环视了几人,连同刘素,轻轻点头招呼,“各位,一切安好?”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引起众人心中不满。 但都不敢表现出来,“好!都好!” “七哥,父皇在殿上等您呢!” 李昌热情引导:“七哥七哥,走了!” 四王李允默默的看着李倞不可一世的样子,明明自己是他哥,却还得跑来迎他! 心中暗叹:他小时候是跟着李珍的。董贵妃受宠,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跟着李珍,能沾着光。想沾光嘛,就要说先太子的坏话,结果他被明安骂,李倞打。 事后,竟然都白挨了! 母妃拼命劝,自己服了。 有没服的,结果…… ……最后他们全死了!活该你们都倒霉。 如今,他只随大流,四不靠。 只盼着眼前的混蛋,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争个你死我活,自己成为最终受益的…… 李倞态度傲慢,也没影响刘大太监的笑脸,微躬着身的在前引路,向他汇报着皇上想儿子的种种表现。 大殿门口,站着当朝太子李焕。身边是他的死党九王李普。 太子头戴金冠。披着深紫色貂毛披风。 看到李倞,往前迎了两步:“七弟!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喜悦。 李倞表情未变,微微一行礼:“五哥!” “七弟又是两年多未归,为了父皇和朝廷,真是太辛苦你了!” 皇上的十五个儿子里,除去死了的李珍,就属李焕长得俊。鼻直口方,眼如星,牙似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更别提那真诚而舒朗的笑容了,总让人无端就产生了信任与好感。 九王李普,看到李倞便心发虚,全身都开始隐痛。 他被眼前的混蛋打断过胳膊。挺严重,留了后遗症。 直到现在,但凡胳膊疼,立刻就会变天儿!比他娘的钦天监都准! 这个恨,不死不休! 他竭力隐藏着心中的恶意,上下打量着李倞。 在外头喝风吃土,大仗好几场,他竟然没死!还凯旋而归!真是老天不开眼! 原配皇后唯一的嫡子,身份高。 有那么多功劳,本事大。 很了不起是吧?! 呵!可惜,不管你有什么成就,都是为眼前的太子,做的嫁衣裳。功劳越大,你死得越惨! 太子这几年,父皇器重,朝臣拥戴,位子稳稳的。 父皇那身子……如风中之烛般摇晃着,只要太子不出大错,这位子就跑不了! 只等本王助力太子上位,到时唯一的请求,就是把你削骨剥皮,以解心头之恨。 他满脑子都在意淫着凌迟李倞的场面:他如何乞求。如果跪在自己脚下狗一般的呜咽。最后嚎叫、绝望……画面清晰而生动。 所以,他望向李倞的眼神,也变得狠戾而恶毒。 突然,李倞狭长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他…… 顿时,李普从头到脚的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都痛了。赶紧推出了一个无辜的谄笑。 李倞对李普毫不掩饰的轻蔑一撇,便转身,由太子陪着进了殿。 皇帝,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原配嫡子进来。 黑里透红的脸庞,健壮的身躯,霸气外露。跟旁边的和煦文雅的太子,完全不同! 这是发妻赵氏念慈留给自己的唯一儿子了。 思念与悲痛相纠缠,让他老眼湿润…… 李倞,已经把帽子和斗篷都脱了,里头是一身戎装,长腿大步,旁若无人的到了眼前…… “儿臣,见过父皇。”他离皇上很近的下跪。 皇上却还在愣神…… 这个儿子是他唯一需要考虑,才能决定怎么对待的人。 去年病重之时,他也是自己想得最多的。早年,他夺嫡时的种种,有顺利有不堪,但每朝每代都是如此,什么可多思的。 登基之后,大权在握,虽有动荡,但也都闯了过来。 太后不是生母,大家都是几分客情,相互里不为难。 赵皇后是发妻,性子大度,做事稳重。方方面面都合心意。 现在江皇后,更是内敛而小心。 他最爱重的大小两位董贵妃,心思无非也就是那些,用情却不用他费神。 儿女们嘛……他的脑海里的,一个是明安公主,一个是皇子李珍。 这一女一儿,是他亲自带过的。一个肆意明朗。一个胆大嚣张。他把他们养成了自己希望、却始终成为不了的人。 而眼前这个混蛋! 天知道,当初念慈为他生下这对龙凤胎时,有多高兴啊! 可如果说:明安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那这浑蛋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他打李珍!骑在地上打哪!乌眼青,差点瞎了眼! 那可是自己最疼的儿子! 皇上脸上似喜似悲。 ……可是最后,都死了。他敬重的皇后,最宠的董贵妃。视若珍宝的明安和李珍……都死了。 贵为天子,一言九鼎,翻云覆雨。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但他,却无法留住她们…… 那种深深的恨意和无力感,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和羞辱。 眼前的儿子,骨子里的狂傲之气,随着年龄增长,只加了贵气和深沉,没减轻分毫。 “万岁爷?”刘大监笑咪咪的提醒:“王爷这身板儿,您瞧着是不是也很意外?” 李倞微收着下巴,一双狭长的凤眸低垂着,薄唇轻抿。脸上更是看不到任何的孺慕、恭敬之意。 宽肩,结实的胸膛充满着张力。即使跪在自己面前,也能感受到他强硬的态度。 自己温和睿智,念慈温和雅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起来!坐!” “谢父皇!”李倞起身,坐在皇上下手。 太子从善如流的坐在他对面。 035 一见就烦 看李倞对太子一点相让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又起了愤怒。 现在这个浑蛋可不得了! 手里十万赵家军精锐,还有归他统管的三十万兵马。 几场硬仗亲自打下来,回来就还是这副嘴脸。 朕的身子骨,可不经折腾了。这个混蛋可别再给朕出幺蛾子! 当下没好气儿的说。“有没有受伤?” 李倞简答二字:“未曾!” 太子在旁边代他补充:“父皇,七弟荒漠、旷野征战,小磕碰恐怕是难免的。刚才儿臣让人打听了一下,七弟并未重伤!请父皇放心!” 又转向李倞:“七弟,去年父皇身体微恙,一直很想你。你即回来了,就多陪陪父皇。” 不打算扯这些闲篇儿,李倞直接拿出折子,“父皇,这是儿臣的简报。” 刘素连忙接过来,转交皇上。 皇上忍了口气,打开细细的看。 因是简报,一会儿就看完了,沉思了一下,问:“青关往西,一直到哈旺沙。渭青河大拐弯处往北三百里,朕是让你拿下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李倞淡然回:“回父皇:这片地,千年来住着一个叫哈瓦真的部落。以渭青河的转弯处的撒齐山,为祖先的发源地。每年一次小朝拜,三年一次大朝拜,延续了千年。是不管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打散多少次,最终又会回来的。这个部落凶悍而执着。即使收回来,咱们也拿不踏实。大小冲突会不断。与其损兵折将,耗费物资,不若让于对方,换些更为实用的。” “那你不请示就自己做主?”皇上啪的把折子摔在地上。 李普心中暗喜,这下得罚了吧? 太子却又替李倞解释:“父皇,有关这个部落,儿臣也过了解。七弟的顾虑,在儿臣看来,也确是存在。归过来,咱们不管,等于没有。可要是管,除非,把这个部落男子屠戮干净,也才能换得若干年的安稳……父皇,若不然,看完七弟置换的条约,再做定论?” 皇上冲太子点头,对他的解释表示满意,看来是用了功的。 而那个狗东西,面沉似水,安稳的坐着。 太子为他说话,别说表示感谢……他就跟没听到似的! 怎么一见他就烦呢? 皇上忍了口气,“把文书箱子抬到御书房,着方文锦等人先看。” 刘大太监示意小太监。 李倞又拿出一个匣子:“父皇,这是这场战役中,军官阵亡的名册。请皇上斟酌安抚!” “……靖安侯父子,唉!怎么成这样。”皇上不禁皱眉叹息。 “儿臣原本留着梁涛在云城。后来他听说梁侯被困,心中着急,跑去救援。父子阵亡,令人十分痛惜。” 靖安侯是皇上的发小,很是难过,“靖安侯无后啊……”别看梁家军只有三万,但兵精马壮,可不能以数量衡量。 “他们父子的遗体先一步归京了,如果梁夫人有所请求,还望父皇照看一二!” 这是他进门说的第一句软话。 皇上转头吩咐:“太子替朕留意着。” “是。父皇!”太子答应。 皇上又对李倞说:“阵亡和受伤人员的安排,朕已经着户部和兵部起草了。你这里总人数报来,再让他们细化。等拿出东西,再行商议!” “儿臣谢父皇。”李倞。 “老七,东方……他没随你回来?”皇上的眼神阴沉。 这一下,太子也收了笑容,眼神复杂的盯李倞。 东方就是东方得香,安国公的独子。 太子的亲妹妹--玉安公主的驸马。 还是……李倞的双胞胎姐姐,明安公主的青梅。 如果姐姐没死,恐怕他们早就成亲,且有儿有女的了吧……宫里的氛围,令李倞忽的想到往事,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眼睛一眯,长长睫毛掩盖了情绪。 “父皇,那边还有不少善后事宜,东方要留下。或许,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回来的吧!?”这语气,很有些阴阳。 太子尴尬又难过的回看皇上。 “哼!我看他是好日子不想好过!”皇上一下暴怒,“来人,宣东方子静进宫,朕倒要看看,他儿子想干嘛?” 李倞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父皇,他还能干嘛?给您看守大门哪!风餐露宿,披星戴月。饱受风沙,酷暑、严寒之苦。还受了几次重伤,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呢!呵呵……” 他漠然的扫了一眼太子,“当年的花孔雀,变成只秃鹫了。玉安若是看到了,恐怕,会后悔死乞白赖的嫁他吧?!” “李倞,你给朕住口!”皇上冲他发怒。 “父皇!”太子赶紧拦,虽然他脸色也不好,但仍尽力的保持着风度。“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可不好大发脾气……” “哼!!那是玉安的驸马!朕的女儿赐他为妻,他不说感恩。竟然在迎娶之日逃婚!若不是安国公世代与朝廷有功,早把他凌迟处死了!” 皇上激动的头上青筋都凸了:“玉安失了多大脸面?!当朝公主,受此羞辱,真是闻所未闻!” 李倞却残忍的笑得舒爽:“父皇,天下之安危,大于儿女之情长。他这些年,在那边拼命的建功立业,也真当得一个好男儿的称号……总算没看错他!” 他也没说是:“谁没看错他”。 “儿臣取得这么大功绩,与他的拼命支撑,是分不开的。您把安国公叫来,应该嘉奖才是!” 嘉奖个屁,皇上差点暴了粗口:“滚出去!” 李倞面无表情,站起来深施一礼,“儿臣告退!”多一句话没有,转身就走。 “七弟!”太子赶忙叫。“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那里,还等着七弟呢!” 皇上也很无奈,这个混蛋!他就真敢出宫走了:“李倞!你听到了没?” 太子赶紧说:“父皇,儿臣带七弟过去!” 李倞听皇上叫嚷,转回身,对着皇上又行一礼,也不理太子,再次往外走。 明显的,不打算给太子面子。 皇上哆嗦着指他背影:“这个滚蛋,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036 权利游戏 见皇上发怒,屋里的几个皇子都溜了。 刘大太监等人走光了,才说:“万岁爷!齐王殿下打小儿就是这个性子。为此,闯过多少祸,您又生过多少气啊!但在殿下大了,又有如此功劳……” 皇上脸色凝重的看着大门…… 这是他唯一的原配嫡子了。 他与皇后赵念慈少年夫妻,门当户对,举案齐眉。虽然,对她没有掏心挖肺般的情谊,但与寻常的皇家夫妻没什么不同。 她打理后宅、管理妃嫔。维系皇家女眷、诰命。抚养子女……从不拈酸吃醋。就算是受到了不公,也能为全局而退让。 可以说为了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所以,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尤其,还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中的女儿,便是明安公主。什么时候想到她,皇上心中都会又甜又痛。 ……只要她在,就能听到那银铃般,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时,他常常会想:怎么会有人,能那么直爽的又说又笑呢? 让人听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认为,明安在娘胎里便夺了所有美德,所以同胞弟弟李倞,才如此…… 明安的美好和李倞的暴虐,都令他刻骨铭心。 叹了口气……这浑蛋的回归,又让他想起往事,董蕉林…… 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依然固执的出现在梦里。 那是头一个让他激动不已,魂牵梦萦的女子…… 他是皇子,打小接受正统培养。到了年纪,就有人来教人事,有美貌宫婢让他实习。然后,就是娶妻纳妾。所谓“情”字,他只在诗词里看到过。况且,这方面的诗读得都不多…… 娶的妻子和侧妃,都是细选出来的。家世相应,各安其职。 美貌的妾和外头的玩意儿,都是为了解乏、放松,交际用的。 而董蕉林,是头一个,他入了心的。 那种抓耳挠腮,患得患失,傻笑甚至流泪……二十多岁的他,才跟毛头小子似的,把那些滋味挨个的尝了几遍。 无数次,感谢上苍把她带到身边。 容王作乱,声势还不小。 为了朝局安稳,需要立太子。 他和所有人都知道:得立皇后所出的长子李元。原配所出、嫡长、背后有赵家军。 而且,李元打小聪明、稳重,功课扎实。 就算他无条件的宠爱董蕉林所出的李珍,但也越不过李元去。 所以,面对董蕉林的阻拦和眼泪时,他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许诺:缓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但当他跟赵皇后说要立李元为太子时,一贯尊重他任何意见的她,竟然不答应! 呵!好笑!谁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会选择不答应呢? 后来,他才有些悲哀的想明白了:许是赵念慈早就看穿了他吧? 知道他待董蕉林和李珍的不同,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他们娘俩的执着。 潜意识里,或者也包括了皇位吧? 她了解自己,也了解董蕉林。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进来。 既不愿有朝一日,自己弃了李元。 也不愿,李元有向兄弟动手的一天。 但是,大家都没好法子。 也许,正是开了这道门,打破了平衡,就乱了。 李珍,自己确实把他惯坏了。这个长相极美又极聪明的儿子,却有一副坏性子。喜怒无常,特爱欺负人。甚至,敢下死手! 只要他想,就会知道李珍都做了什么。但他会选择无视,甚至帮着善后…… 立了李元,最受不了的便是李珍!以各种挑衅、打压李元,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说起来,李元倒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性子像了皇后,头脑像自己。知道什么最重要,就算李珍做得过分,也并多做计较,整日埋头在学业里。 有明安那丫头护着哥哥,李珍也不敢太过分。呵,李珍怕明安…… 可李倞这个混蛋! ……有天,一直在赵家混的李倞回宫了。当自己得着消息赶过去时,李普在嚎哭,他胳膊断了。再往前,却发现,李倞正骑在李珍身上,打他呢! 衣裳扯了,头发披散了,一脸血的啊……那双漂亮的眼睛成了一条缝,都不知道是不是瞎了! 天知道,他看到那个场景时有多愤怒……差点,就成了弑子之父! 见自己不肯罢休,皇后第一次与自己翻了脸。甩出了历年的桩桩件件…… 一直以为她大度呢,却不成想,都在心里记着呢! 他更怒了! 然后,却又无奈的发现:不说别的,有太子的安稳,李倞的霸道,还有明安的似笑非笑的涂抹,他动不了皇后…… 后宫诡异而对立的氛围,打这儿走向了明处。 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直到那年,他病了一场,十分凶险,药石无效。 正逢天机道人云游回来,进宫启了一卦。说是:让太子去京郊清风观,做法事,打醮祈福七日。明安那丫头淘气,穿着小太监的衣裳瞒天过海的跟去了。 然后,恶灵降临,太子和明安遇刺,死了。 天机道人自裁。 皇后差点疯了,查来查去,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了董蕉林。 但她不认。 他想帮着遮掩,却是顾头不顾尾。 想把她先关进冷宫再谋划,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一起死的还有李珍。 种种手段却又指向了皇后。 他那时疯了,差点掐死皇后。 皇后自杀。 太子妃有身孕,正好有人举报太子妃娘家贪墨。他便直接囚禁太子妃,顺便收拾了太子妃的娘家。 太子妃难产,一尸两命。 太后因为种种,大受刺激病倒,直到现在,人还有些糊涂。 那段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佝偻的身子,心痛如绞,并不愿意多回忆…… 董蕉林和李珍,皇后和明安,李元,这些带给他最美好感受的人,都死了。 只留下这么一个混蛋。 刘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说:“万岁爷,咱们七殿下这气势,可与以往还不相同了,到底是在那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您好歹不能再把他当孩子了。” 皇上表情未明,那把他当什么? 只盼着,他别折腾了…… 037 府门大敞 齐王府,朱红大门大敞着。 地上一个土丝儿也不见。 主子出门两年多,终于要回来了! 王府里的属官、管家、管事,都站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伸着脖子等。 “来了来了!”大家激动起来,结果来的是一长串车队。 领队的过来说:王爷直接进了宫,行李先回府。 府里,田侧妃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娇小玲珑,眉清目秀,衣饰奢华。 她的娘家富甲天下,跟王爷有大量生意往来。也正是如此,她才能进王府为侧妃。 地上的箱子里,满是银票和账目,王爷回来,即刻要交的。 虽然她出身商贾,但性子通达,活得明白。 田家姑娘,自小生活奢靡,莲子般大小的东珠缝鞋上也是常事。 但这好日子,在闺中就过完了…… 长大后,亲事都是为娘家做奉献的。 不是许给老头子当填房,就是给大人物为妾。也可能,嫁给生意伙伴的傻儿子。也有嫁得好的,但不多。 姑娘们从小便知,不认命也不行。 只是,她的命格外好,竟然进了王府为侧妃! 王爷人中龙凤,让她看到脸红心跳。 而王爷对自己……两人说话的内容,基本是这些……她抚过箱子。 不过,周王妃貌美绝伦,只爱风花雪月,高洁的紧。对自己淡淡的,不曾为难。 冯侧妃管家,她是“王爷的人”,还生了王爷唯一的儿子。知道自己与王爷的联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曾为难。 所以,在府里日子过得惬意。 她的晶姐儿才四岁,再大点,会有个郡主的称号。教养良好,嫁妆多,会有个体面的郎君。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 而长?院的梅夫人,正默默整理着她给王爷做的内衣。 她是打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王爷待人严厉,不容犯错,但待遇却很优渥。尤其她这样的贴身大丫头,更是比寻常官家小姐过得都好。 她细心又努力,知道王爷的喜好。从不惹他生厌,相处多年,有几分薄面。 周王妃进府后,抬她为妾,那人为人清高,不屑苛待妾室。她在府里多年,上下都通。按说,日子,也没什么可愁的。 可现在的她,身体消瘦,面容死寂。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难以想象,她也曾面容娇美,眼里有光,嘴一份手一份,管着王爷屋里事,爽利又霸道。 事情过去几年了,她还走不出来…… 昨天,在园子里,看到了被一堆丫头婆子围着跑的李绍丰。 她的儿子若活着,比他大四个月!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 周九娘正在给郡主梳头,她手巧又耐心,给小姑娘头顶的头发,编成四股麻花然后盘成双鬏,绑上珠绢花,后面的软软的披在肩膀。“湘湘!照照镜子,好不好看?” 文秀郡主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好看!九姨,你应该穿那件新做的紫霞春衫的。” 周九娘穿着八成新的豆绿色衫裙,很是低调。只头上腕上的首饰,清一色水汪汪的翡翠。化着淡淡妆容。一点也不张扬,只是用的香很昂贵。 “今儿是湘湘的父王要回来,九姨只是绿叶,要趁托你这朵花的!”亲昵的刮了刮文秀郡主的鼻子。 长时间不在一起,文秀郡主对父王也无感,“还不知道父王记不记得我呢……” “九姨是怎么跟你说的?”周九娘嗔怪。 “……父王在外征战,很辛苦。湘湘要体谅,要心疼父王。” “这就对啦!真聪明!” …… 而此刻冯侧妃,正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虽然要见到王爷了,她内心也激动不已,但外表却丝毫不表露。 看到屋里丫头们欢快的模样,还轻声斥责了一声:“干什么呢?都安稳些!” 只有身边的宋妈妈和丫头春满知道,娘娘昨儿晚上,用花露泡了澡,还让宋妈妈给磨了皮。 所以,华丽衣料下面的身子,溜光水滑的,像是刚剥了皮的煮鸡蛋。 照着镜子。侧妃妃有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千年茶树的茶,一年只产十来斤。 树是王爷的。 入口淳香,下咽后反甘。 最后,连呼出去的气,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高贵。 春满说:“娘娘,趁王爷还没进府,您再换套衣裳吧?” “这也是早晨才上身儿的。”冯侧妃不肯。 “娘娘!后头几位,从昨儿晚上起,就鸡飞狗跳的了。不知道熨了多少衣裳试了多少首饰。只怕光试穿试戴,就累坏了呢!您不能这么不当一回事啊!” 宋妈妈也劝:“娘娘您就听春满的吧!”凑近了咬耳朵:“今儿啊,家里还有位周九姑娘呢!” 冯侧妃想想,苦笑下:“真是服了你们了!”站起身。 衣裳是几个月前就做好了的,春满和夏花,还有宋妈妈都得上手伺候……“娘娘,王爷要进门了,奴婢这心里,都紧张得不行,您高兴吧?”春满问。 “当家人回来,王府上下,谁不高兴?”冯侧妃温柔的说。 “咱们小主子最高兴!”宋妈妈指着院子里,绍哥儿的笑声传进来。 冯侧妃宠溺的说:“他啊,估计连王爷长什么样都忘了!这几天没少教他!唉,王爷习惯沉着脸,很吓人,他别一看吓哭了就好!” “您放心吧!咱们绍哥儿聪明着呢!他即是王爷长子,又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王爷跟谁沉着脸,都不会跟咱们哥儿沉的!” 屋里几个人都笑了。 春满却又说:“要奴婢说,您就应该穿那件……” “你少出主意吧!”宋妈妈打断了她:“娘娘不比你明白?咱们娘娘,可不是凭样貌和讨好,才得着王爷看重的!”不由用白眼翻了一下长岚阁方向。 冯侧妃也轻笑了一声,半天才换好了,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梳着高髻,戴着奢华的金丝镶红宝石头面。 饱满的额头,椭圆脸,眼睛清亮。 春满得意的上下打量着……“知道娘娘是凭本事,但娘娘也很美的呀!” 微笑着看了自己好一会儿,冯侧妃的神色终冷了下来。 038 患得患失 看冯侧妃的表情…… 几个下人都有些奇怪,宋妈妈小心的问:“娘娘似有心事,跟奴婢们说说?” 冯侧妃转头看着旁边的案子,银盘里有多张请帖。 这还是各府后宅递到自己手上的,前头书房,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再加上……美貌的周九姑娘。 恐怕大多数人都只一个目的:王妃之位。 想到此,她有些失神的说:“此次王爷回来……恐怕,要娶新王妃了。” 屋里几个人神情严肃的相互看看,半晌,春满劝道:“娘娘,您为王爷生了他唯一的儿子。又管着后宅这么多年,从无纰漏。奴婢觉得……王爷会扶您为正妃也是可能的。” “是啊娘娘!”宋妈妈点头:“您若担心自己的出身不够……但说句难听的,若按出身,您当上侧妃也难哪!可王爷有心,不还是为您申请下来了?” “对对,不说别的,要让咱们绪哥儿有个好出身。扶正您,才是最有效的!那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啊!”夏花也说。 这个,冯侧妃最是认同。她甚至想过:王爷这些年,一直在外头。这回一去两年多,光大的战役就好几回。若真是……那这王府,可就是自己儿子的了。 只是这话,她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你们别乱说,逾矩了。” “娘娘,之前的周王妃多么出色?”宋妈妈还在分析:“可是,她从没走进咱们王爷心里去。以王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他不也没找么?” “咱们后院,有陪着王爷长大的,有绝色的,田侧妃跟王爷还有生意上的事呢。可王爷最器重的,还是您哪!”春满补充着。 “只怕……麻烦也来自于此啊!”冯侧妃苦笑了:“若来个出身好的王妃,再生了儿子。能容下我?更别提管家权了……” “娘娘,王爷回来,您就把绪哥儿推在前头!都这个岁数了,王爷才有一子,肯定重视。绪哥儿左手拉着您,右手拉着王爷,那不就是一家子么?”宋妈妈美美的出主意。 “宋妈妈说得对!娘娘您看,你与王爷关系亲厚,有了长子。府里大管家敬重您,管事们更是对您唯命是从!有想把姑娘嫁进来的人家儿,打听到这些,也就没念头了!” “就是!再说,还有奴婢几个呢,把府里把控得严严的!” “好!就指望你们了……”冯侧妃笑了,她待这几个很大方,那又不是自己的银子! 正说着,有人通报:“娘娘,赵嬷嬷求见!” 此人会来,冯侧妃并不意外。但还是不由得一皱眉,又赶紧松开,带着笑意说:“快请赵嬷嬷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妇人走了进来,从头到脚,低调又讲究。 那路走的……上身不摇,脚步细碎而轻盈,根本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 长得倒是普通,但只要她笑着,就会让人产生好感:“见过侧妃娘娘!”礼行的优雅。 春满已经站到冯侧妃身后,假意帮她插着发钗。 所以,冯侧妃坐着没动,笑着说:“赵嬷嬷!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多礼?我正在上首饰,倒不方便起来迎您!” 赵嬷嬷恭敬的说:“侧妃娘娘的好意,赵慧心领。只是礼不可废!” “嬷嬷客气了,快请坐!” “谢侧妃娘娘。赵慧此来,是有点事情,需打扰您一下。” “赵嬷嬷请讲!” “黄大夫给王爷开的药浴草药,是否由侧妃娘娘收着?” “是!”冯侧妃温婉的点头。 “王爷回来需要保养,药浴最合适了。那药,得煮两个时辰呢!赵慧此来……” 冯侧妃笑着打断她:“您说的,我已经想到了。药就在主院西厢的灶间放着。已经交待好下人了。还有热敷的药包!陈大夫也在前头待命,王爷到家后,即刻请脉检查。” “侧妃娘娘想得周到!” “是嬷嬷有心了……还有别的事吗?” “只此一事。” “哦。那……一会儿我还要核对入库,安排晚宴什么的。所以……要不,赵嬷嬷留下陪王爷吃饭吧?!” “谢侧妃娘娘体恤。王爷刚回来,想必事务很多。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赵慧便不多打扰了。” “这样……那嬷嬷先去忙!”冯侧妃笑容一直不变。 “赵慧告退!”赵嬷嬷行礼走了。 冯侧妃脸上笑容淡了下来,看了一眼宋妈妈。 刚才,宋妈妈一直冷着脸,看到冯侧妃示意,立刻吩咐了夏花几句,夏花走了。她才没好气的说:“也真不嫌累!这些个事儿,还用得着她管?” “照顾王爷多年,她成了习惯!”冯侧妃淡淡的。 “是啊,人家只对王爷用心!”春满口气也酸得很:“王爷不在家时,来都不来!见着娘娘,还拿着劲儿的呢……” 冯侧妃也不由暗恨:这人也真讨厌,一口一个“侧妃娘娘”的叫。 好像光怕自己鸠占雀巢,成了事实王妃似的! “你们呀,总忘了,人家可是有品级的!”冯侧妃的语气也不怎么样:“丈夫和儿子为官。女婿差一步就是王府大管家了。一对双胞胎孙子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一大家子扒着王爷过活,王爷极其信任。刚才,你们几个的脸色……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我可跟你们说:要想寻错处,她都不必费心,随手拈来。到时罚你们,我可拦不住!” 春满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娘娘莫不是说笑?!王爷再信任她,也不及娘娘分毫!这王府就是娘娘的家!是我们大公子的家!她?她算干嘛的?” “就是!我们是娘娘的人,是王府的人,赏罚可轮不到她!还以为是从前哪!她若敢多事,看谁没脸!” 这些话虽然合心意,但冯侧妃仍默默的想:这些年,自己太顺了! 王爷经常不在家,没有王妃,自己最大! 习惯了养尊处优,说一不二。 这种大权在握的快感,和对母凭子贵的期许,让她不自觉的……就忘了那些往事。 可一看到赵嬷嬷,就会想起来! 心里便感觉自己不够好…… 039 回首来路 赵嬷嬷到了主院。 这是王爷的住处,当初的周王妃和将来的王妃,也住在这里。 是整个王府最大最豪华的,屋里的摆件、装潢,也是最讲究的。 一到院子门口,就有个小丫头上来行礼:“赵嬷嬷!” 看着眼生,这是又换人了?“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院儿多久了?”赵嬷嬷问。 那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寻常,但两眼有神,干净利落,看着规矩也不错。 “奴婢秋荷。进院三个月了。原来院子里的几位姐姐,到了年纪,娘娘放出去了!” “是这样啊……王爷进门之前,我要检查一下!” “赵嬷嬷请,有什么不妥当的,您就吩咐奴婢们改。” 这小丫头确实还不错,赵嬷嬷点头,便细细的查看起来。 这个季节,院子里没花。地上干干净净。 进屋,摸了桌子和摆件,纤尘不染。 热墙烧得温度正合适,王爷不喜太热。鱼缸给屋里增加了湿度…… 王爷爱喝的茶,喜欢看的书,也都摆好了。 进到卧房,床铺平整,被子也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嗯。”赵嬷嬷表示满意,“去净房看看。”她带着自己的丫头玲儿,进了净室。 只有淡淡的香味,雪白的擦手巾,码放的整齐。马桶,浴盆……赵嬷嬷看完都挺满意,便想起药的事。 净室旁边有个小门,出去是西厢房的小灶间,配备的很齐全,是给王爷烧洗漱热水的地方,也可以蒸煮些汤水。 没有闻到药味,看来,还没煮…… 找了一圈儿……并未发现药包。 回到净室,准备去问那小丫头,就听到外头,一个女子在说话…… 那声音挺大的,因为能很清晰的让她听见…… “这是王爷泡澡的药,过一会儿就让人煮上。这几个小盐包,是烤热了敷腿的。小包的别动,先煮大包的。煮好了舀出来放在桶里,王爷泡澡的时候,再兑温水就好了。” 也不知道小丫头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先前那个女声不耐烦了,提尖了嗓子说:“怎么煮上头都写着呢,你着什么急呀!王爷得先进宫,多早晚回来还不一定呢!就算回来了,前书房和咱们娘娘那儿还有不少事儿!什么时候泡、今天泡不泡都不知道!怎么安排,娘娘心里都有数!你就别操闲心了!” 最后这一句,说得格外响亮。 赵嬷嬷当然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 摆明了,冯丽娘不想让自己插手。 玲儿气得脸通红,就想出去骂…… 赵嬷嬷一扯她,摇头。 “嬷嬷!真过分!”玲儿也是赵嬷嬷亲自教出来的,能干又厉害。 赵嬷嬷笑笑,也不以为意:“都是为王爷做事!只要不误正事,几句闲言,我如何能在乎?” …… 虽然,冯侧妃走到了当初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但还没强大到:当回忆来时路时……不自卑的地步! 赵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人,后来一直跟着王爷。自已能有今天,可以说,是离不开她的。 手掌上传来隐痛……她被赵嬷嬷打过很多次手板。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恨无怨,只有庆幸。 她本名冯丽娘,是太子妃的本家儿堂妹。只不过,太子妃所在的是主枝。 自家是快出五服的旁枝,巴结着主枝混口饭吃。 家里不富裕,又重男轻女,她十一了,还认不得几个大字。 同是姓冯,差别可就大了! 太子妃冯丽华,是主枝的嫡出的大小姐。 只在家族有大事,开大宴时见过她两回。美丽又骄傲,众星捧月,自己都近不了身儿。 被封为太子妃时,曾让冯家风光无两! 但她的娘家,却没跟着沾多少光! 后来皇室惨案,皇上伤心又震怒。太子妃也出了事,冯家被抄,还真查出不少事来。 冯丽华一尸两命。 这本也没什么,只是自己的娘家……居然也跟着倒了霉! 呵,好的时候沾不着多少。倒霉了却严丝合缝的跟着! 父母兄弟,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充奴的充奴…… 等王爷赶回来,也只救出了几个。她……就是那个因祸得福的! 王爷带她们回府,就交给了赵嬷嬷。那时的自己呀,一身虱子,一头黄水疮,慌恐而怯懦。叫化子一样! 老天才知道,为了学会赵嬷嬷教的一切,她几年不眠不休的,费了多大功夫。 然后,她十六了。出落得不错,也很有本事。 赵嬷嬷的意思:同她们一起长大的,有个叫周东的。是个孤儿…… 这门亲事的好处是:上无公婆挑剔。周东聪明又用功,前程无忧。将来一个为官,一个诰命……两口子都为王爷做事,踏实得很。 可她见识了王爷的风采和王府的日子,又怎会甘心嫁给一个连住处都没有的孤儿? 她要留在王爷身边! 可是:怎么留? 方法想了一种又一种,甚至冲动之下去搞了那种药…… 但她没敢用! 通过赵嬷嬷的教授,她知道那些不堪的手段,非但不管用,还会让自己直接完蛋。 王爷既然救了冯家人,那他就对冯家就还有一丝体恤。 可以利用! 于是,她直接向王爷下跪,表明自己已经没了娘家…… 没有娘家的女子,成了亲也会被婆家看不起。 如果王爷能看中,她就做个小妾,继续伺候王爷。 如果王爷看不中,她就挽发自梳,不嫁人了。也一辈子在王爷身边当丫头,当管事,伺候王爷。 事实证明,她选的法子对了! 不知道王爷是对冯家的照顾,还是认为她做事稳当。 也有可能是:收个妾室,对王爷不算什么。 她与王爷为妾了。后来,更是因为生了儿子,王爷给了她一个侧妃身份。 如果说王爷救了她,是上天对她的眷顾。那她成了侧妃娘娘,就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和抉择了。 只是……对于她与王爷为妾这件事,赵嬷嬷从头到尾,都未表示过看法。 几经试探,她却仍是:不赞同、不反对、没意见、只尊重她的选择。 周王妃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除了风花雪月一无是处。 所以王府,是赵嬷嬷带着她们几个管。后来,不知道出了件什么急事,赵嬷嬷被王爷派了出去。自己趁机拿到了管家权…… 赵嬷嬷一去半年才回来,自己明着暗着,表明不肯放手管家。 赵嬷嬷嘛……倒是个人物,直接回家了!不管了! 只不过……王爷在家时,她还会来! 而且,据她猜测,赵嬷嬷还管着王爷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部分! 这……就有些烦人了! 冯侧妃皱着眉头,其实,她也不想跟赵嬷嬷这么假情义真疏离的。 那是自己最敬重,最信任的人!既是自己的师傅,又像是自己的长辈! 都走到这一步了啊……若再有赵嬷嬷的鼎力支持,凭她在王爷面前的体面…… 王妃之位,与我又有何难? 赵慧,你的徒弟成了王妃,不好吗?! 想到赵嬷嬷对自已客气而有距离,所有对她的感激都忘却脑后,只剩了怨恨。 不与我同心,那就走着瞧! …… 作者的话:臭宝们,今天就一章可好?明天入v了。 多谢各位的支持。 040 后宫妇人 皇宫里,太子追上李倞,去往长寿宫。 皇太后本姓钱,她不是皇上的生母。 早年生了儿子,但没保住。 先帝的嫔妃,留下的不多。 她无子,也没为皇上登基设限。所以,成了人生赢家,坐上了皇太后的宝座。 平日里只享富贵荣华,不怎么管事,也不摆长辈架子。 皇上很给她面子。 “呵呵,杨叔叔,是不是到时候再说咯,但我知道,你们两个如果去道歉,才是必死无疑。”江辰微笑道。 顿时,不管是逍心谷还是周围的强者们,皆被那击碎大手印的圆轮,而深深震撼住了。 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能把自己手上的事处理干净就谢天谢地了,他才没那个闲心再去管秋心桐。 “我的确对命运之道修行甚少,但最基本的还是明白的,逆天改命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对已经堕落轮回的你而言就是如此。”黄泉大帝突然抬手,一掌对着玉清直接从天而降,将玉清压在了地面之上。 “杀我,杀我这一辈子你都不会知道死海圣典在何处了。”泰坦冷哼着开口道,能成为非洲泰坦组织的首领,泰坦什么时候是吓大的? 欧远澜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的手上拿了两件棉袄。“披上。”他递给林清清,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这会儿楚雨的确醒了,她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同时抱着膝盖。 在大殿正上方,有一具已经只剩下了部分白骨的骨架,叶晨立即冲上了那宝座,在宝座上并没有看到什么。 且不说看场子的了,就连那几个保安,都是看我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才敢拿着保安棍上来做做样子。 天地雷音滚滚,我身旁的众人感觉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心头和灵魂上,对他们并没有任何伤害,反而是一种能够驱散一些杂念,邪念的力量,但是对于修罗门的人来说,这佛法之力凝聚出来的天地雷音那简直就是克星。 原来他就有胃病,加上这段时间休息不够,吃饭都不规律,所以才会在大街上就犯了病。 路上姜烜突然问我,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原来姜烜着急的要出来选礼物,是因为有心爱的姑娘了。 她盘坐在幽冥宗主的身后,伸手过去,指尖轻轻抵在幽冥宗主的后背,灵力透过指尖,一点点的传入幽冥宗主的体内。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沐亦南让人送了些精致的佳肴来,宁欢干脆就招呼着沈卉儿一起吃饭。 离开警卫队之后,赵易就去了医院,因为今天那个疯子杨教授说要给自己看看他的私人实验室的。 众人看着大屏幕上面的回报,都无言了,因为上面都是清一色的汇报,没个地方都被埋着反物质。 听到弟弟那充满坚定的反驳,鬮也是有些无奈和头疼,但却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动作太急,徐佳枫上车的时候脑门儿还重重地撞上了车身,发出一声闷响。 “在想什么?”靳宇轩不知什么时候忙完了,身子探过桌面,俊脸距离她不足十公分。 尤其是在徐逸尘搞出了那么大新闻后,又一个狩魔猎人带着自己的学徒登陆安东尼大港,这件事在城内的贵族圈子里已经传遍了。 在学校门口打量了许久,不过更多是回忆,回忆那一段大家吵架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而且他还要更坚定信心,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041 一发全身 李倞快到正阳宫院门了…… “七哥!”旁边传来叫声。 旁边的画廊里,走出一名女子。 他停了脚步,侧头望去,一直看到她走到面前。 女子一袭红缎面儿镶白毛领子斗篷。头上戴着白毛帽子,帽圈儿上,别着闪闪发光的首饰。 高挑的细眉,通红的口脂。一幅高贵又张扬的模样。 猛的一看 蓝南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里的牛‘奶’盒。 可说到底藤厚是他兄弟,藤厚死前的种种在他脑子里闪过,藤厚明显是被算计了,他常暗骂藤厚没脑子,也确实没脑子,可是现在想想,却有些心寒。 “那么王爷在知道皇上失踪的消息时又做了什么?”兰倾倾问道。 草莽中有英雄豪杰,也有大奸大恶,可眼前这位不是,他或许在火并中有几分血勇,练得几分本事,但其他没有太出色的地方,即便是带队火并厮杀的功绩也不好说是真假。 “找刘大成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李静初道。 刚要转身回五庄观,远远望见一朵祥云向万寿山飞来,镇元子登时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套路,两个一起吃?还是,四风景衍先吃了药,发觉没事了,她才有这个荣幸得无极大人这一颗药丸救命的? 叶老头子,,也就是叶之渊他爸,听到传闻的时候差点沒把整栋房子的东西给摔了。 ps:明天无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可能会更的少一点,也会晚一点,所以亲爱的们,对不起啦,吐舌头。 这一次萧浩看得分明,就看到那些植物类的法术瞬间就吸干了水浪,然后被上方的火焰给焚烧一空。 司徒青怜茫然地回过头,手中的梳子也惊的落于地上,好一会后,她才狠狠地登了景枫一眼,“皇上,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说一声,臣妾都被你吓着了。”说着,这才弯腰重新将地上的木梳给拾了起来。 这一招完全出乎了黑袍老者的意料,他的力量是用在锁剑、夺剑上,不曾想到卫长风会主动弃剑再击剑。 而霍夫曼老头此时似乎看到了什么,挣扎着爬到一个少年的尸体旁边,开始了痛哭。 量定价光持格闻心尽情的战斗,忘掉所有的一切,将自己最大的战斗力,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和他们这些人去战斗,纵然是战死,那又何妨呢?林凡有了这种想法,心中便无畏了。 就如司徒璃儿母亲是大道之体这件事情,他肯定没有告诉魔祖,大道之体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太虚道祖,从而威胁到魔祖的地位,在其还未成长起来之时,将其抹杀掉,而道十三也确实这么做了。 确实,当看过方鸣巍这一天的表现之后,就算是再自负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方鸣巍才是真正的天才。 如果说之前的士兵还是“游玩”的心态,那么现在的这些士兵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化作了杀戮的机器,而且是有经验的、高效率的、专业的杀人机器。 这个时候民众的脑海中都萦绕着这样的问题,他们很担心要是真的一击不中,那么这个乐子就大了。 就在此刻,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自己不是与施奈德交好,或许说,不是在罗伯特的眼中看起来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和潜力可挖的话。那么第一个要对付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联盟第一上将。 042 又来事了 宫里和王府,都是大家大业的事。 而墨伊,却还在柴米油盐中打着转儿。 这不,跟父亲看完了热闹往家走。街上人多,不好雇车轿,好一会儿才到家。 结果,就看到秋红在她院门儿那等着呢。 不由暗叹:出去爽了一天,回来,恐怕要还债了。连忙拿出一包糖瓜,“秋红姐姐,母亲找我?” 秋红也 八卦炉本来就是个鬼精明,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一说。 接着她又看向尹诩这位把话说得简简单单的大师兄,尹诩自然也听到了木酉提出来的这一揽子的麻烦事,当初他可是把话跟媱金翎说满了,现在搞的这么麻烦,岂不打脸。 “对不起,我的朋友就在那边。”还是远离一点的好,我指了一下苏倾城道。 一路走过去,秦寿的眼睛就没停过,凡是路过的人他都会瞄一眼,看看脸,看看胸,看看……也没啥可看的了。 听到刘一帆的话,庞博大点其头,疑虑尽去,反倒是叶凡,他仍心存疑虑。 叶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在回忆着过去。 土系法术强大的防御力保着玄飞没有被床弩贯穿,可那冲击力却带着他的人倒飞出去,好不容易杀到城门底下的玄飞,再度回到冰墙底下,但是这时他却几乎脱力。 果果眼睛睁圆,她正想要跟破哥哥说道一下今个在学堂发生的事呢。 并且,这份熟悉的气息越来越强烈,让宁封感觉公孙离似乎就在自己的附近。 赵蕙笑着说:“你自己玩吧!我们是你的观众。”程程又打开了摇控器开关说:“好吧!”她又接着玩了起来,飞碟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客厅里的地面上转来转去。 “撤!”城墙上的威胁既然已经消除,接下来便是出城,城外的特战队战士已经来接应他们了,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楚莎这么漂亮,而且武建军还有了武隆和武舞,他应该不会是基佬吧? 南宫雪握住他手,取出一把匕首放在他手心,轻将他四指包拢,让他握紧了剑柄,才寸寸挪转,拉着他手掌横在自己胸前。 华淑琪没处躲,用力推开华淑萱后,大声叫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赶我走,我立刻走就是。”仅有的一点东西都被剪坏,连行李都不要整理。华淑琪穿好鞋子就往外奔,被华淑萱死抓着手拽回来。 而他自己,也中了十几刀,勉强逃到外面,酸软香的药劲上来,他最终还是倒在路边。 那道让韩狼都神色凝重的眼神,多半就是邪道钟藜的弟子,浑身散发这恐怖的邪恶气息,除了邪道钟藜和邪祖一脉,韩狼想不到其他人。 江冽尘道:“没有用,本座任由你叫,可惜叫破了喉咙,也叫不回李亦杰的命。”说着抬手封了她的穴道,转身出外。在庭院间匆匆而行,想到期待已久的计划终将有个了局,心里也是耐不住的兴奋。 陆黔苦笑道:“但愿如此吧。”想到别的事尚能忍耐,但程嘉华公然背叛,杀了寨中几位元老兄弟,放火烧毁山寨殿宇,所行所为,天理难恕。然如直接向沈世韵喊冤,她一定不会搭理。 表姐看我这样,说不信你等明天看,易湿要是能干干净净的来找你,姐再奖励你一样东西。 “韩兄,你可瞒得我好苦。”白玉龙狮苦笑着开口,十分无奈,原本以为韩狼只是比自己强上一丝,可万万没有想到,韩狼的实力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超越他的想象。 043 她的性子 不理会在场众人异样的目光,墨伊镇定的说: “母亲,不是女儿不接您的话。只是,这实在是太让女儿为难了……十只箱子,是祖父最珍视的东西。他老人家临去才赏给我们的。这不光是传家宝,更代表了祖父母对墨家子孙的爱护之意。是家族传承。兄弟姐妹,人人都有啊母亲……” 说到最后一句,黑伊声音颤抖,带了哭 喝是甜酒,喝得太急也易醉,冬儿满面红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彤儿“噎噎”笑着,秋波乱扫,迷倒了楼中一大片。好在她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中人,楼中没有人敢放肆。 等到绿色火苗慢慢熄灭了,黑疙瘩依旧没有一点变化,仔细观察后那鼎也没有丝毫变化。 如果她没有感情依托,她根本不会流泪,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讨厌假面。 退意一旦萌生,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八头巨蛇强忍着被切掉一只蛇头的疼痛,催动全身力量,急速往海水中钻去。 “我尼玛,怎么是牛头?传说地府中不是很多低级勾魂的阴差吗?老子怎么把这勾魂鬼差的头头给召唤出来了?”看着那牛头,云尘心中一跳,喃喃道。 一路驶入村庄,见到炊烟袅袅,正是吃晚饭的好时光。陈林大开车灯,往炊烟所在缓缓进入。 想到这儿,云雅忍不住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往长龙步行街里面走去。 轻柔的声音,从秦明的口中缓缓流出,本就很是磁性的嗓音,再加上天籁三级的音乐技能配合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在布鲁艾斯王国的官道上,有这么诡异的一幕。一辆马车在路上飞驰,而马车并无车夫赶马,只有一条斑纹大蟒盘在两匹马身上。 左手握紧长弓,右手凝聚元素箭,没错就是你了,我大喊一声:“破甲箭”。 卞空空心里现在是叫苦不迭,当年他将那颗珠子偷偷塞给天生,就是怕给狐家的人搜了去,而当时他也实在是没有人可以给了,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塞给天生,然后等到自己从狐家逃出来之后再去找天生抢回珠子。 这里萧博翰和历可豪正在商议着这件事情,唐可可又跑来了,她是要给萧博翰请示一个问题,加上历可豪,他们三人又扯了好一会,最后解决完了唐可可的事情,这话头不由的又说到了税务局的问题。 至少,以淡心的身份和语气,再配上她说话的内容,帝王听了不会龙颜大怒。可若是换做出岫自己亦或太夫人说出同样的话,结果如何就未可知了。 因此每天在手机上需要联系的人也很多,所有客户的感情都需要维系,而且线下销售的一些问题也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t“禽兽不如!你真是的,哎,气死我了。”花月禅满脸失望地说道,好像自己错过了一个特别好的机会似的。 \t哈哈哈,现场一阵哄笑声,民工们笑得肚子都抽筋了,没想到一场闹剧居然演变成了狗血剧,连余昔都绷不住躲在一边偷着乐。 当看到眼前的这两张拼成一张的照片的时候,张天毅和林素衣对视了一眼,全部都震惊了。 等上车的时候,林雨鸣坐进了后排,说自己想看看合同,让苏见俊开车。 卖个好给眼前的警察,没准儿以后在里面也能过的稍微好点儿不是? 方晏神色慌张,状若疯魔,眼睛里的神色更是变幻无穷,激动、愤怒、不甘……不一而足。 044 嫡女庶子 冯侧妃披上斗篷,带着宋妈妈和春满,到了前院。 前院是王爷日常办公和会客的地方,后宅女子去不了。 但赵嬷嬷是能来的。 她跟在赵嬷嬷身边上课的时候,会陪着她过来。偶尔她自己也来,看门的习惯了,不会拦。 与王爷为妾后,按说就不应该再来了。 但她有心,维系好了看门人,成了例外。 然而确实是满嘴流油,但受的气同样不少。原因就是东欧那些国家那种歧视态度,让中国想要的东西拿不到,给你的也是歧视性的高价,甚至情愿扔在那里当破烂也不给你。 皇家骑士学院喜欢喝酒的学生可不少,只不过公主酒馆的消费并不便宜,平时大家还只是偶尔来,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往这里涌,一些根本不喝酒的也跑来凑热闹,一时间,公主酒馆人满为患。 陆嵘的心跳动得厉害,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推开她,否则他将永远翻不了身。 此种无聊对话就不交代了,这妖精将师徒二人困在幻想中,唯有找到打破之法才可出。 黑玫瑰将那天大的憋屈强压下去,肉痛地掏出金币,堆起笑脸递给店家。那店家看到黑玫瑰的凶相,竟然主动降价,心中哆嗦,生怕这个恶人把店给拆了。 游罗得意地将鱼肉往嘴里放,却发现怎么也放不下。原来这夹鱼肉的筷子,变成钩子状,将鱼肉紧紧扣着。 不知怎么的,荆建突然想到了已经潜逃的安德烈,不禁哑然失笑。如果他能看到现在股市的那一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赵欣是什么人?我曾以为我非常的理解她,脾气暴,公主病严重,对感情不羁,对男生更是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却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让她害羞了? 偏偏白雅还在后面故作柔弱地擦着眼泪扮可怜,一边说着荣悦肮脏不堪的“黑历史”,一边拿余光瞥着自己的父亲。 唯一让程怀亮感到心里舒坦的就是死胖子李泰了,这货真的把瓜子送来了。 推测归推测,王子鸣还是指示赵日天对奥格斯托罗夫斯基询问基地车的价格。 因为只有井氏家族洗清嫌疑,解除了制裁,才能拿回了白银盐场的所有权,才有权力交割给莫氏家族。 秦尽运转着功法,融天道体施展,不断吸收着四周的融道神泉的力量。那融合一切的力量夹杂在他的功法之中,加上融天道体一起,帮助他融合这个功法。 张姨和苏觅心领神会地笑着对视一眼,苏觅慢悠悠地吃完那一盅燕窝,张姨立马从苏觅手里接走空碗进了厨房。 苗苗努努嘴给傅斯年示意,其实他一进来就看出来苏觅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一个神级的双修功法,这绝对不简单,这可不是别的功法,像这种偏门的功法,神级的话,真不是一般势力,可以有资格拥有的。 这一式的威力是太强,血炼九图在抵挡住前两击后,终于是在这一击下崩溃。 我只是不太清楚,熊达今天亲自跑到家里来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作为敌人,熊达跑来登门拜访,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又喝了许久,我心里一点也不着急,既然是刘宽主动邀我来的,那着急的应该是他。 说着我跟爷爷就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们跑过去,那黑色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了。 045 红烛空燃 后堂,李倞的女人们,都等在这里。 看他领着李绍丰进来,纷纷站起身。 李倞松开儿子的手,大模大样的坐上主座。 “见过王爷!”大家站好了,向他行礼。 “都坐吧!”他随意的一摆手。 在座的,有冯、田两位侧妃。 还有梅、徐,吴三位姨娘。 梅姨娘是李倞的贴身丫头,由原 潮湿幽暗的屋内,摆着一片片的床,或者说,是一个个鱼缸大的木头盒子。 人都说“六月的天是孩子的脸”,可没成想这才春天,天气就如此的反常,就听得头顶雷声轰鸣,待车夫慌忙将蓑衣穿上时,豆大的雨点子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他的脸瞬间鹰沉,本来就如冰般冷冽的眸子,此刻便如同那极地冰层中,冷到滞血,冰到刺骨。 刚开始时听的时候,君无邪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好,还不时的客套两句。 有过战争的伤痛,两个国家虽然在战后恢复邦交二十多年,中国政府也在一直为和平而努力,但是最能缓解边境冲突,彼此增加信任了解的军事交流活动,却一直没有展开。 “我晓得的姐姐!”红菱抱着盘子又偷偷地塞了块豌豆黄放入嘴巴,嘟囔着说。 这种痛得晕过去,又疼得醒过来的滋味,让刘招弟全身都在发颤,豆粒大的汗水不停从她的身上渗出来,转眼就浸透了全身的喜服。 燕实祥的话声刚落,立刻就有家长往回跑,显然是给孩子去拿放在家里的学习资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陆棠棠可能想要拖延时间,她可能给季言墨留下了什么信号,等季言墨赶过来救她!郑长东猜测。 连狐狐也要回来我身边儿了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冥界发生的事儿,并不是那么的严重?可是,如果不是那么严重的话儿,那么,冥肆也不会不回来陪我的。 对于李海洋他们的行为,其实张正是很生气的,张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回到营地后,不仅是张正,就连唐老头子都开始冲着他们咆哮起来。 凌阳可以清楚地看见,鳄龟的嘴巴和舌头,布满了细密的尖刺,瞬息间冲到凌阳面前,大头一甩,拦腰朝凌阳咬了过来。 鬼皇那可是相当于修炼者合道之境的超级强者,龙玄的实力回到阳间,足以碾压了,这样我倒也放心了。 “俗。”细雨难得地吐槽了一下。也不知是说他名字俗,还是嫌他说得太俗。 病房里面,白忆雪听到孟宇口中的那句话,突然想起,苏影湄也是一起的,难不成,苏影湄也受伤了? 从迪斯尼回来,珞珞对他的疏离感不那么明显了,但宸宸依然。某种程度上说,宸宸很像他。 我心惊不已,要知道,当时的情况是魔门式微,天下正道大昌,佛道联手,居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门人弟子死伤无数,可见这个魔君的实力已经强横到了什么程度。 塔灵的声音在我并不能听到的地方响起,金色的光芒在整个九幽封神塔闪现着,几乎感觉到绝望的我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秦方白心情很不好,百米之内生人勿近。容显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酒,实在看不下去,也只能一杯一杯的陪着他喝。 当这支重型装甲押运车队从皇后区的街头轰然驶过,每一条街道顿时都沸腾了起来。 046 抖一包袱 金丝蛊肆虐,波及到了周围那些贪婪的村民,村民为了挖金矿,一批一批的死,而这些人的精元,却都成了胡定坤豢养饿鬼疽的下脚料,可以说,胡定坤与甄姬在无形之中达成了盟友关系。 清风寨生,清风寨长的朱晨,这清风寨有这样多的奇形怪状的蜘蛛,还是第一次见到。 船长则是有些兴奋,在旁边侧头看着张子民,围观的意味。大抵意思是:你也有今天? 宣梦蕾几人在公司的各个地方瞎逛,混着脸熟,丁心在某个办公室门口等待着。 就在这个晚上,宣梦蕾已经睡着了,院子外还有两个闲谈的好友就定下了拍摄宣梦蕾第一个剧本的约定,这也奠定了宣梦蕾之后在编剧这条路上的基础。 此等神物,能够切开坚硬无比的试金石,阴阳夺魂飞镖放到陆家都是能够当做传家宝收藏的神兵宝物。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又在睡梦中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洛淼说的是真话,这个青年对于魔法的运用的确是异常的熟练,能有序不乱在防御的同时进行反击,发出的几道电弧能在一堆挡住视线的碎冰中精准的打击到洛淼,这足以能看的出来青年对自身的魔法是有多么的熟稔。 轩辕昊从地上捡起两块黑色的石头,两块石头一擦,就点出了火花。 白思纯习惯化淡妆,今天的她就穿着素色的长裙,却依旧有吸引男人眼球的气质和魅力。 沈临风又抬头望了一眼门楼对面,想必那化之林,还有秋凝雪的师姐全都住在这溧阳区。初五将至,若是不能提前跟他们汇合商量一下应对魔宗之策,恐怕到时候真的会被魔宗打一个措手不及。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许振江用缠着白布的手掌指了指房门。 众人在起床后,不用叶枫吩咐,众人在吃完早餐后,都兴冲冲的开始赶路了。 廋削老者沐云天,是沐清风的父亲,沐清风五大三粗,身高1,85米以上,老父却是不足1、7米的廋削老者,任谁也联想不到这是一对父子。 发电、种田、兴修水利,生产武器、各种生活物资,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无法进行。 大学里,虽然是一个专业,但如果你不是特别活跃的人,或者班委,说不定上了四年课还叫不出同专业同学的名字的人比比皆是。 “昂…”一声长吟的龙啸响起,那振人心魂的高亢声,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颤动,血液跟随着龙啸声沸腾。 一道白影划过天空,它穿过呼啸的寒风,沾满飞扬的白雪。它洁白无瑕,好似一道空中的闪电。 这片土地是清水崖的一处沙漠中的绿洲,肥沃的土地上孕育着大量的植被,其中不乏一些名贵的药材和修真者都能用上的灵草。 闯祸!并不可怕!作为佣兵大多都遇到过闯祸的经历。也知道该如何去把祸事摆平。但有些祸是不能闯的!比如攻击大贤者这种事情,就是不能闯祸中地一种。 这过了会就又到了二婶家去,这次她可是聪明了些,让自家儿子和姑娘在马车上等着。悄悄的把二婶叫过来问了问。 有关此次事件的部分照片,一些证物已经摆在了枢机主教们和教宗的面前,耄耋之年的教宗忧心忡忡地端坐在猩红丝绒面的扶手椅上——而枢机主教们则传看着那些照片。 唐白宇没生气,老爷子倒是怒了,刷刷的几只削尖竹枪就射出去只朝着剩下的几只野猪过去,竟然敢撞同他的金孙,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也没反应过来刚才的野猪动作似平大了一些直接飞出去五六米才停下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日符。 比如说唐白宇生母的身份,只说是当时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姐姐?但是五皇子毕竟是皇家之人,竟然没入五皇子的门就怀孕有了孩子?以至于五皇子就算是到死也不曾知道? 柳双双有些尴尬地把傻柱子撵到了厨房去,然后跟着进去了,白云还在不停地套着话,想要知道刚刚那个青年人的身份,傻柱子是傻了点,但是本能反应却是最值得信任的。 “玄祖,你看错了吧?他们不是神族之人!”几个修士错愕,忍不住提醒。 楚南愣神的功夫,说话的人已经从街头来到这条街的中央。这倒不是来人的实力有多强,实在是这条街太短了。 楚南笑了,这一次对轰谁吃亏,谁占了便宜,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清晰的看出来。 这时,易凝她们四人也担心楚天的伤势,趁着国师被万人敌与斩飞恨拖住的时候,从远处掠了过来。那一声声呼唤,都代表了她们心中的担忧,代表了她们的关切。 鉴于他是大周人,被发现参与陈国内政会引起两国争端,尤其这非常时期,一个疏忽就会被英王抓了把柄借机生事,所以他去陈国那段日子一直用的是化名,除了陈国万岁和几个致信的人,没人知道陈国的廉郡王就是他黎君。 047 心之所愿 李倞没开始上朝。 但也没闲着,事情太多了,吃饭、睡觉都在前院。 后院的侧妃和妾室都有些不安稳了,派出人手打探,院子里满是仆妇丫头在瞎溜达。 冯侧妃最忙,要接待送礼的,要收拾院子,备大量的茶饭,还要照顾王爷。 前院后院的跑,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 这会儿在园子里,看到好几个 两人一个回头看來者一个回头扯出鱼线看钓钩,果然鱼饵被咬了一截,只剩下半截的蚯蚓还在曲扭的挣扎着,看上去有些恶心。 既然林知寒身边还有琨玉,有那么几人照料着,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人数比较多,所以她陪着方淮胥多待了些时间。 这并不是平时运功时那样将里面的杂质祛除,在体内形成循环,而是硬生生的将灵气直接吞噬,超负荷的吞噬让猿灵感觉从中传来彻骨疼痛,仿佛妖丹就要炸裂,同时内丹周围的白雾也疯狂的将灵气吸收,变得越来越浓郁。 被废掉四肢的周秦苍面色惨白,但从头到尾,却从未听到过其喊过一声。 当年他从边境回来后,就深居浅出,还有不少人以为这老爷子已经去世了。 沈言轻笑着抱了被子躺了回去,心里头欢喜非常,结果闭目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巨大的身体上面已经长满了苔藓还有其他植物,而在这个大家伙身体正前方位置,一个白色的像是魂魄一样的物质正漂浮在半空中。 到最后,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巨人抓住,然后关进铁笼子内,连她也是如此,紧接着,便是被送到一个诡异的房间。 何万铭斜斜瞥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了。 徐东来对于这位手下能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感到欣慰,如她所言,死者是被折磨而死,这会,他的手上还有一些应该是被类似创口贴撕掉的痕迹,是怕失血过后无法满足发泄的欲~望?真是一个变~态。 松江军显然没有给刘权太多收拾东西的时间,先前半个月的忍耐,已经让士兵们的斗志爆棚。填河完成后,仅仅休息了半天,松江军就在第二日一大早发起了猛攻。 有的人去问陈运,打探情报。陈运等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苦笑不止。 “绯绯,绯绯下了车……”冷思云被温佐军那喝问的语气问的浑身一颤,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墨武淡淡一笑,如果他什么都不去说,这份天大的功劳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以前两人难以寸进的关系,也会随之有着突破性的进展。 如此几乎燎原的火势,比长山镇那晚的火势何止强了百倍。想要灭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强行去救的话,只怕还要烧死几人。 这颜色所散发的光泽,给人以一种生命力的感觉。就像是顶天立地的大树,初生的绿草,生命力旺盛。 昨天晚上南黎辰跟她说了许慧曼不喜欢她,她那会还觉得南黎辰是笑着说这话的,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虚忘缓缓地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再退缩。 “太子不必惊慌,虽然我不如他,可是拼死,我会让你逃出去的!”老人说道。 让开,我要看看我妹妹如何姜怀仁是否真的能治好我妹妹轩辕古元说道,压下心中的冲动。 这一幕白凡也是看在眼中,一柄无人手持的长剑竟然就那样轻飘飘的浮在空中,看那剑的样子至少也是有着上百斤的重量,但此时却仿佛比羽毛还要轻。 048 惊大过喜 抖出了包袱。 墨如海长吁口气,对自己此番操作很是满意。 王氏是谁啊,反应极快,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墨纹心里也嗵的一声。 墨伊也明白了……但眼神却有些疑重了。 “梁佑!梁佑中选了呀!”墨如海边笑边说:“他的曾祖父,就是从主枝分出来的。只是那个时候,梁家主枝还没凭军功得着侯 “这里现在能否以宝物换取灵石?我身上灵石不多。”宋征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开口询问了起来。 由于今日是竞选的倒数第二天。明天便是最终投票日,再加上所谓102大区魔咒论的说法,本次辩论便被媒体炒作成了最后一辩。 “别装了,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当我不知道吗?想知道我为什么踢你吗?那是因为你刚才说错了一句话,知道是什么话吗?”盘宇鸿淡淡道。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那强烈的攻击中自己还能存活,不过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再让鸿儿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舍弃自己的生命。 “皇上……说来话长,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南宫靖月心思电转,他在清醒之后更觉得自己不应该参与朝庭政事,只要得到盟主令即可。 赵大妈咄咄逼人,胖大姐却躲躲闪闪,按照刚才胖大姐的脾气,这一定会怼回去,但是她没有这样做,说明赵大妈说了实话。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色大旗,李星驰的脸色也变了,就在他拿着烟杆想要阻挡的时候,那面黑色大旗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你呢?一直不愿意睡觉,其实你也会感觉到劳累吧?”田野抬起头盘腿坐在扁鹊身旁问着。 关登点了点头,点开了这个链接,但是关登发现,只要是买这个面具的人,都必须要填写自己的身份证号,真实姓名以及家庭住址,而这三项是必须填写的,不填写就无法购买。 安柏家的人?多半已经变成尸鬼,在长湖之战里被龙焰化为飞灰了吧。 而且在这之前,秦羽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下皇都的大致情况,到时候总不至于睁眼瞎吗。至于去哪里了解吗,秦羽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一家灵息茶楼,缓步朝着里面走去。 苏晨摇了摇头,虽然他也猜测是因为自己今天的表现,不过并不肯定。 反正无论是贝莱集团,还是玫瑰集团,都是自家的,也都是他无聊消遣的地方。。。 “苏辰,你,你是不是死了?你不要害我呀,我,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没办法,在这大黑天的,又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是破旧的拆迁房。 威廉爵士死后,仆人们把仅剩的一点钱全给偷走,没过多久他们便被逐出那栋宽敞红屋。当红漆大门为丹妮莉丝和哥哥韦赛里斯永远关闭时,温暖的童年便结束了,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冰冷而残酷的少年时代。 林若雪伸出一对粉拳不断的敲打着苏晨的后背,苏晨也不反抗,也不说话,就这么让她静静的发泄。 以前这些人还会隐晦一些,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医院将在不久后取消中医科科室。 听到我说封面,苏青青便皱紧了眉头问我确不确定封面上的人是她,我说没错,肯定是你,之后便将我对火哥他们的怀疑也说了出来。听到这里苏青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一脸严肃的说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和她的骸骨有关系。 049 大猪蹄子 一看王爷眉头直皱,赵嬷嬷感觉无奈。 但还得劝:“王爷,周王妃去了几年,您也该有个王妃了!” “先看看吧……能拖,就再拖拖。”李倞无所谓的说。 他对亲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些年,在同一个地方能住上两年的时候都少。 诺大王府,也成了在京城的落脚处,始终没有家的感觉……就算是有他 半天没有应答,王彦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后一个稻草化作灰烬,无计可施了。 “你们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本王是谁吗?”刘延寿心中已有所猜想,可未经过验证,还是不敢确定。 这是临走的时候,他和二狗子的约定,谁要是杀人少于五十,那么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范爱国……”黄毛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舔了舔嘴唇,范爱国这个名字他知道,虽然他们两家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但是h市最大的海鲜大王范爱国,h市基本上没什么人不知道。 他的身体是冰冷的,像是这夜雨一般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两人身子相贴,透过衣物她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触感,硬邦邦的,就像是她曾经制作的陶人一样。 两人打斗的声响让宫里的‘侍’卫闻讯赶来,不过见两位帝王在切磋便又远远的退开了。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种战斗没有任何意义,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战。”桐生的一席话,也许可以代表普遍的士兵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正在工作的希望转头看向交谈的两人,然后继续面不改色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此时,已打马抢先一步冲到近前的察干铁木尔也大吼道:“谁想伤害苏伦嘎,也是我们扎剌部落的敌人!”说完,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珠瞪着腾格尔,将手中的弯刀毫不客气地指向他。 见宋江阵中有人带着人马冲了出来,心下大喜,这下正好可以实验一下这火药的威力。 梅林的jing神力,刚刚笼罩住这件全新的施法工具,立刻,他的jing神力就仿佛陷进了一个旋涡一般,直接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内。 突然,天空一道龙型镰刀毕直斩下,剑祖发出恐怖咆哮,,猛地一个翻身,险险避开,没有被直接斩中,但那可怕的龙型劲气,依旧将他的水晶不灭体切割出了巨大的裂缝,只差一点,便破灭了他体内的宇宙胎,将他击杀。 没有丝毫犹豫,萧易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古恒阳忽然发现,或许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透眼前这个出身微末的年轻强者,对方的气魄,是他难以想象的,甚至很多时候,近乎疯魔。 “前辈无需客气,晚辈定然不会让前辈失望的。”雨霖跟李可若和王青山两人一样,都对石川突然如此表现,非常惊讶。 但总归有性子急躁,或信心十足之辈,沉默片刻后打破了这份沉寂。 在场的散修们,心中都纳闷起来……这又是哪一出?之前,风云无痕暴打李子君等巡夜散修,生龙活虎,斗志昂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怎的,一转眼,就成了这般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四根刺入之后,剩下三根,一根从胸口刺入,一根从背后刺入,最后一根,则是从头顶的正中央,刺入到普罗米的脑袋里。 050 自知之明 屋里众人看着墨伊。 她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女儿知道,这件事对于梁佑哥哥,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对于女儿,却未必。” “你说什么呢?”王氏很不满。 女儿的看法,墨如海一直很相信,听她如此说,犹如被泼了冷水,笑容落了下来。 “母亲,其实这门亲事,原本就是女儿高攀。别的不说, “我不信她是这种人,不信!!”李贤再一拳捶过去,而后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与其在这里为这种事伤神。不如找到人查证一番。 胡思乱想了一会,我开始盘膝打坐,来控制气,另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控制气,这一发现,让我震惊不,看来,我还真是穿越,毕竟这控制气可是张沐风教我的。 一树花开愣了一下,而后就被口水呛到了,他猛烈的咳嗽起来,涨红了脸,似乎是要将肺都要咳出来了。 在众人簇拥下李玉回到了在仙界北方新界的天庭,虽然比不上凌霄城,但也足够的奢华。 “那你点这个干嘛?”叶词看见服务员端着红糖鸡蛋放在自己面前表情更加怪异。 几个男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薛黎端了早上熬的米粥出去让诸位先填填肚子,自己又脚不沾地的去厨房准备中饭。 只见杜若菲猛的转过身子,我看见她眼角还有没有擦净的泪水,只听她冷笑道:“老娘我守了二十多年,就这么被你夺走了”。 “不是的石头大哥大飞哥他已经离开芬兰城了你忘记他昨天说的话了吗?”馨儿苦笑一声道。 “不要了……”叶词努力的说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猫一样,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连连清了一下嗓子。 卫洛呆呆地看着泾陵公子,怔怔地想着:处子?洗澡的时候不但有侍婢陪浴,还要叫处子?难不成这无耻的家伙竟然要当着自己的面嬉乱? 所以,将他遗体上残存的所有悲伤的记忆抹除后,郦苏一直让他笑着。 “好了,去那边戴手铐吧,完事,把钥匙给我。”从头到尾,这个大妈都没怎么看我们,好像多看“低等的下人”一眼,就会损伤他的视力一样。 前任村长死了之后,吴老爹就被推举为村长,他被这些人嫌弃了半辈子,现在猛然间当上了村长,还有些不适应。 “地球的人类现在怎么样了?”果然蒋无名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云瑟……这丫鬟你先前未带入宫过?”随霍成君入宫的云岭刘病已是见得最多的,可这些日子看来,霍成君与这个云瑟倒也不错,为人也比云岭来得更为稳重些,为何不见霍成君带入宫来。 刘病已抚了抚她随风轻起的发丝,“依你的,再带你去一个地儿。”刘病已故作神秘,他也想带着霍成君去散散心,毕竟霍光走后,两人心中都积压不少的烦心事,趁此,将那些阴霾驱散正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家皆是背心一寒,虽说此刻警惕有些放松,可居然还是这么容易就把陌生人给放近身边了。不约而同地,四人全都警觉地摆出了架势,头颅到处乱晃,希望看出来人。 “是!一切皆听主的吩咐!”响亮的声音几乎震撼了这片天空,安德鲁满意地压了压手,有如此士气,今日胜利的希望定能增加许多。 051 忠仆帮手 前书房,墨如海把事情告诉大哥。 墨如山短暂的惊喜之后,也开始报怨王氏为什么没早把事情敲定了。 接着他也感觉此事要悬…… 在他这儿,墨如海竟一点支持和信心也没找见! 晚饭,几个人都有些没滋没味。 回屋时,墨纹跟过来,温柔的对墨伊说:“你也别太伤心,事情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甚至最近这些年里,隐隐有超过道家的趋势,面对神农架的挑衅,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风牧驰可不敢当这个传出八卦的人,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夏檀儿知道他是消息的源头会怎么惩治他。 然而,规则系异能者施展能力,却要同时消耗精气神,缺一不可。 而在阴阳八卦图的中央处,竟然有着一双陷进地面一指深的脚印。 那如豹说着,已经走到冯宝宝身前,并边说着边转着圈打量了起来,紧接着更是一把揽过了冯宝宝肩膀。 各个赛区都有自己的招牌选手,同样也会有自己的主持人,比如说lpl赛区的余霜,lck赛区的敏娜。 而空投箱所在的位置,最潮湿,地面的腐叶层似乎都能踩出水来。 夏檀儿瞬间兴奋了起来,开玩笑,找宝藏诶!谁不心动,更别说她本来就是个财迷,见到银子那都走不动道。 在各方面提升之后,周毅的眼力比一般的选手强太多,就算是uzi厂长也比不过他,所以能看到一点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硬币的情况。 随着赵天涯飞行一段时间之后,杨源突然发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事情。 “在二郎山,是你杀死的神木川?”高桥信面色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模样。 徐良家出事的时候,我也去看了,就跟在徐行的后面,徐行的面容,阴沉得可怕,徐逸徐罡等人,就像是三九天里穿少的衣服,冷得都缩起来了身体。 其次是以赵子阳为首的神武门教众,张莫天,林啸,皆在其列,阵容配置相当豪华,令人不寒而栗。再则便是罗刹门,九华门。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陆豪当场失控,跪伏在地上的身体不住颤抖。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太平帮的一队跟一个韩国战队的较量。最早太平帮的一队,有两个特殊职业,而且缺乏弓手血牛和奶水,但伴随着无为在战斗王比赛得到了三本转职卷轴,这个情况已经被打破了好看的。 而且,这还是侯俊祥不动用底牌,不用他的六段上品魔剑加持战斗力的情况之下。毕竟动了魔剑加持,他可以力战九天玄仙中期,施展出底牌,九天玄仙巅峰也不惧。 说罢,他挥挥手,让孔林等人离去,其他人也没有上前道贺,毕竟,都和易天平不熟。 三天后,蒋委员长终于出面讲话,讲话之前,抓了两个参与谈判的人做为替罪羊,然后向全国人民重申了抗战到底的决心和信心。 李凡轻咳了一声,然后紧盯着凌雪,他出于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凌雪却这么当真,既然她都毫不介意的投怀送抱了,李凡怎会不动容。 易天平暗自猜测,领悟封印,参悟玄奥法则,特别是捕捉那股属于奈何桥的力量,似轮回不似轮回,或许不比轮回的力量差,甚至他感觉若是领悟,绝对能够开启前世今生,唤醒前世记忆。 052 无后悔药 王氏也没管父女俩,自己雇了轿子,去了大姐家。 一看妹妹来了,王秀娟连忙问:“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听说了!姐姐,梁家这门亲,怎么之前我不知道啊?!”王氏一坐下就急急的问。 “嗨,祖辈处的不好,分家时也闹得欢,后来就不怎么走动了。尤其是梁家主枝因功得了爵位,这边也不好意思贴上去,便 好在穆老板出手帮了他一次,让老诺去将剑神在天性薄凉手中收了过来,才给了这家伙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来吧,大家都进去休息吧,今天实在太劳累了。”老法师引着众人就朝岩石洞口中走去,但为首的一个圣武士却摆了摆手,他从腰间抽出长剑插入地面,背对这个岩石巢穴半跪而下。 这个时间点貌似不是刷任务的时候,这些来自各大服务器的‘杀人狂魔’,都是被他吓回来的? 林辰体内一举爆发,龙血沸腾,天灵之气倾巢释放,圣灵之气也跟着在体内鼓荡起来,浑身血脉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老赵好胜心极强,胡雁平一句师兄让他听着很舒服,再加上现在身处险地,可能马上要面对点苍双煞的报复,如果同门之间再不团结,那就真麻烦大了。 穆迁心中的激动根本不能压抑,战士怒吼开路,径直朝着波ss扑了上去。 和夏晓一番商量,最终确定只要他们不拍摄夏晓的正脸就可以接受朝廷台的拍摄计划,时间就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吕丘建离开京城。 按照试炼的设计角度来讲,这一关的本意应该是让婉月和职业导师进行对战,所以会经常乱仇恨让协助者战死。 沈浪的话让怀柔皱眉,他居然要把她排除在外,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圆圆,他相信我们说的吗?”刘长龙看着成百川离开,有些担心姜怀仁的安全。 “那青岩僧既然是人假冒,他又故意留下这地图,一定是想引我们前去。红石崖?这旁边的怪鱼是什么东西?”徐阳一边仔细端详手中的地图,一边道。 洗剑图中古剑名剑百万,可遗憾的是,却从无一柄剑真正属于他自己。 不管夏新宇是不是真的关心,既然他这么说了,叶修作为学生,自然是要表示感谢的。 “你不会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源头吧?”魏灵儿看到江翌肩膀上的铁锹,不由得捂嘴一笑,开口道。 他家里有钱,耳目众多,不管自己在哪儿,他都能打听到确切信息,就连出国都躲不开这人,简直就是阴魂附体一般,甩都甩不掉。 “你毁了宫殿?”虎渊问道,海底下传来的巨响,虎渊知道,那宫殿毁了。 “老头,你手中的鬼道卷轴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宝物。宝物留下,命也留下吧。”光头汉子毫不隐晦地说道。 鉴于刁俊用法宝干掉沙易禾,莫里柯与卓严都格外谨慎,让护卫守在旁边,下令弓箭手射杀岑佩、刁俊以及启国骑兵。 “疯虎,如今是我真身前来,诛神爪虽然强大,却也难以破除我的星光银河。除非,你能身化天兽。”鬼主说道,上次只是他的分身,对上林泽天,分身必死。此刻,他真身前来,并不惧怕林泽天。 辛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回了灵力。自渡劫后,她就找了一处隐蔽的洞府,稳定修为,巩固境界。因为之前有幸到冥界见识一番,辛夷消化了在那里收获的心得后,修为突飞猛进直至迈进了炼虚中期。 053 大年三十 最近两天,墨如山在忙个原本没什么指望的职位,因与徐家的联姻,看似有点盼头了。所以他请客又是送礼的谋划着。 墨如海为墨伊的事牵肠挂肚,心有不甘,还沉不住气。他特意溜达到靖安侯府,想着,能不能与梁佑来个偶遇。 走到那气派的大门时,他小心脏怦怦的,一时间竟又怕真的偶遇上了他……那就尴尬了。 这都让这些高等死神兽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了,这真的是没想到了。 这么容易就死了?焰灵王惊疑之间,这个白灵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只剩一根翎羽,漂浮在枪尖上。他意识到不好,却已迟了。 艾彦嘴角翕动没再作声,舟人凶蛮,假如他继续争辩,抢走红晶石的坏家伙真敢把他扔下去。 此时的爱资哈尔帝国的将军,也是咬牙在坚持着,他不想输,尤其是输给面前这些杂牌军,他可是连眼前帝国针对军队都消灭掉的将军,怎么能够输给眼前这些杂牌军。 “他身上有我留下的咒印,你凭此镜就能找到他。”曦将镜子交给炉心魔,镜上南无乡的身影一变,竟成了一个箭头。 过了许久,昆玉站起身子,对着苏九点了点头,苏九挑了挑眉毛,唤出了两具傀儡抬着殷少琨,然后叫了黄惟煜一声,几人便是直接离开了此地。 这是自己第一次上场,而且父皇还在一边看着,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够输。 因为,草莓果酱很绝望的发现,自己被甩在了最后,连闺蜜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系统提示:你发现了机械巨人·苏顿,请聆听着对方的叙述,来解开结晶之地的真相。 “鱼弦,本来以你的能力,还不足胜任此事。不过前几日听大先知赞你,还说赐过一件宝物给你,这才破格将你召来。你要把握机会,再立新功。”洞府里,传来持幡叮嘱。 楚圣金箍棒直接向着炽龙将军砸了下去,而后卿则是拳头打向了欣舞。 看着眼前这么一个模板所在的这个方向分为了好几个支流,苏行再次陷入了一阵迷茫,既然现在樊天中人已经把这么一番话给解释清楚了,那么接下来自己可以放手一搏。 打造生态闭环,才是他唯一的出路。他的研究方向,将涉及到更艰深的高科技,而所需的经费将会更多。他唯有将市场抓在手里,拥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才能拿出更多的尖端科技。 幻邀请北晨风入座,沏上一壶灵茶,也随着入座,青衣则斜靠在墙壁之上,喝着仙葫中的青江陈酿,眼神涣散的云游四海。 而巨彝族乃是巨人族和异人族的后裔,因当年彝帝名字避讳,异改为彝,也是日渐凋零的一个种族。 而那些参加排名战的其他弟子,在看向楚南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忌惮。 字画上面的山水画,确实咱两这一些斑斑点点的红点,但是依然是能够看清楚里面三岁白虎的轮廓。 想到这里苏行便是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了,在这期间眼前这个梦魇是锤炼自己体魄以及突破这第三窍条的最关键的东西。 顾恩薰头也不回的摆放好盒子,然后想拉着赵予承出去再解释,可突然门外传来异常的脚步声,正在慢慢接近这个房间。 “看样子还不简单呢。”他的抚摸挑逗让语嫣渐渐的有些不自然起来了。 此时当天的全明星活动已经全部结束,这人也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便服,和穿着队服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的不同。但是,脸上挂着的那副淡淡微笑的表情,却是跟下午在领奖台上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054 各怀心思 也正是此时,李倞带着他的两位侧妃和文秀郡主进宫了,要陪皇上过年。 宫灯高挂,映得大殿里犹如白昼。 饭桌摆在了大殿四周,中间腾出块空地,搭着台子。可能一会儿吃饭时,还有歌舞什么的。 布置和饭菜,都是皇后负责的,她小心谨慎的安排了很久,力求尽善尽美。 小董贵妃早就把宫里的歌舞班子 赵逸此话回答的恰到好处,若是乌桓部落愿意与幽州百姓和平共处,赵逸自然会与之和平共处,但若是劫掠百姓的话,对这种害民的势力,赵逸只有尽全力将之连根拔起。 章嘉泽紧紧地抱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胎,喜极而泣。情到深处,他不停地用嘴巴在孩子的脸蛋上砸吧着,不大一会儿,孩子就哭了起来,哭声高亢而嘹亮。 对,他说的都对,是她里外不一,是她话不从心,是她给他理解支持信任的同时对他又埋怨又委屈又怀疑。 白猿一击砸中他,欣喜地吼了一声,继续狂奔冲来,脚掌弯曲,跳跃着扑向几丈外的夜阳。 看到这,大家才算明白了宋队长的打算。看来这种珠子应该是一种用来破解机关的道具。之所以重,原来是为了更好的触发机关。 在萧炎离去不久,幻灵空间的中心地带陡然剧烈波动起来,似有战鼓声响起,雄壮悲阔,宛如无数兵戈嗡鸣,带来一幅上古战场的杀伐画面,使人热血上涌,瞬间心生战意。 “怕是上山之后有蹊跷。我看这雪松林很有些诡异。”君紫夜道。 子衿虽然行事低调,可春水却知道,他轻轻松松打败了水暮第一高手左江的事情。所以见到子衿,春水自然的流露出了一丝恭敬,对高手的恭敬。 还有,棺材中的宝藏全都消失不见了。根据推测来说很可能就是成吉思汗干的。可奇怪的是,既然如此可为什么对于那些夜明珠他们却视而不见。一个也没有摘取??他进古墓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些财宝嘛? 几乎就在古玄歌话语吐出的瞬间,古玄歌三人的身体就直接开始闪烁起来了,很明显,此刻的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传闻一般,直接逃了。 而跑到萧鼎身后的二哈则是身形晃悠,若不是萧鼎扶住了他,估计他就要跌落在这血海之中。 一位位大罗金仙进入凌霄大殿中,度厄真人来的时候,跨过金云,入眼的是数百位大罗金仙境界妖圣。 至于黄龙……虽然当时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抢走夜靥,但他的手确实非断不可。 夏珂喊姐姐的时候也有些犹豫,她和赵青丝的身高也没隔多少,喊姐姐总有点怪怪的。 不过在它检测你是否真诚时,它会进入你的灵魂之中。这个时间很短,你千万不要害怕而心生抗拒。 湖底下正要试试还我漂漂神功合成的漂亮神拳的东枭,见头顶突然飘砸下颗颗大石,眉头也是狂跳了几下。 “抱歉,让你久等了,不过,这才是我最强的状态。”海神波塞冬一笑狰狞,他的双手,也完全覆盖上了黑色鳞片,形成了锐利的爪子。 这一次,苏绎秋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像个无尾熊一样的趴在他的身上,用手缠绕着秦晟行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无比的安心,突然觉得这样子的一个臂膀,那么的温暖安定。 055 鸡飞狗跳 那妇人一直低头不语,让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她搂着的小儿子,应该是人不舒服,但性子很好,也不闹,只小声的饮泣。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拿些吃的来。”墨伊也做不了别的。 云娘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儿子,感激又抱歉的说:“那就麻烦姑娘了,弄点热乎的就行,不拘什么!” 杨氏连忙站起身: 不过,在她愣神的这个功夫,顾若溪已经走出去好远,一边好奇的看着白雪皑皑落在自己的手心,脸上,头发上。 他本来刚刚苏醒就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被一个所谓的“画皮鬼”威胁。 张定远一身武艺,石安知道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武松和他动起手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了武松。 上官婉儿秀眉轻蹙,似有所思,但是那晕红,软绵绵的羞涩模样,却也更加显得娇丽动人了。 或许不用等到祭江神,陈家就会分崩离析,到时候,救出姐姐就轻松很多了。 她现在能做的也是只尽量维持他现在的状态,一切都只能等到白奕到京城,才能做决断。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如果她再不说实话的话,恐怕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衡月先是松了口气,可半晌辗转未能成眠,她才恍惚发现,自己似乎对睡在楚今安身边有了依赖。 叶知冰瞥了一旁老神在在好似无所谓一般的萧烨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投到了自己手中的百奇上。 说话间,武松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就将石安拦腰抱起,让他亲眼去看。 这一次张献忠也是下了血本,他从各地抽调精兵,组成了一支二十三万人的大军。对外号称四十万,气势汹汹。 她的语气无辜至极,让他心底的那丝挣扎瞬间就被击垮了。突然,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除了这个九阶卷轴,堡垒团队的压轴底牌在上一次任务世界基本用了个干净。这个卷轴则是因为功能特殊,才会被保留了下来。 晚风袭来,扬起两人的衣角,掀起一层沙土。细纱弥漫间,阮景遇那一脸的冷漠仍然明显。系乐反才。 安湛予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守在病床前的安然才感觉到手骨麻,有种浑身冒汗的虚脱感觉。 好吧,被鄙视了,我还是走吧。当下没敢再接什么话,上去抚摸了一下丢爷的脑袋,就急忙跟她道别回宿舍了。 “会不会是博德安留下来的遗迹!”拉戈再度联想起了宝藏之类的东西,一双狭眼中冒着精光,与其说是贪婪,倒像是好奇的成分更多。 “死透了”几个字,震颤到了云菲的心弦,她封闭了这么多天终于懂了外面的形势。 顿时间,无数目光贪婪的天才将目光移开,纷纷仇视的看向黄绍辉等人,不怀好意。 来羊城的时候我还各种不希望赵琳跟着来羊城呢,现在赵琳说要回魔都,我又有些舍不得,我还真是一个纠结的人。 神羲大帅说:“是南府阎君张凡,怎么……紫帝也认识?”圣王说张凡是他大哥,他就已经够吃惊的了,现在居然连紫帝都认识他,心里有点嘀咕。 “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而且影响了全人类。”柳梦媱缓缓说道。 陈老爷子断然不会亲自来,曾家还远没有这个资格,别说还没联姻,就算联姻了也没这个资格,所以来的可能是陈家某一位长辈,那就不能曾老太爷亲自出迎了,由他的兄弟带着一干人出迎。 056 大事小情 吃完饭,庄氏安置了一下众人。 宋家有的小姑娘跟墨伊挤了一屋,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让宋嫂子抱进屋的。 大家凑合着挤了一下,三个当家人坐客厅里谈事儿。 墨如松非常疲倦,但他心里有事,也想说完了再睡:“……我是娶了她的,我们拜了天地的!” “这不是胡闹吗?”墨如山恨铁不成钢,“管什 如日中天之势,生生被遏制,想要再一次出兵争霸天下,就需要漫长的休养生息。这样的后果,嬴斐不能接受。 这一次秦军前前后后达到了三十六万,想要掌控这样一支恐怖数量的大军,光是凭借云车高台,已经远远不够了。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索菲用枪指着的卡修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的这种见面方式,因此不急不缓的开口说到。 说完这句话,雅灵就一步迈入了山洞,而卡修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随着为首一人语气有些森寒的话音落下,顿时有十余人恭敬领命离去。 再加上,当初落败于秦王嬴斐之手,成了囚徒,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无数个火焰,在他的心里燃烧。 如此有序、如此迅疾反应及雷霆执行力,又如何能不叫人感慨万分、欣慰万分? 比起人类中的那些苦巴巴的计算着查克拉进行战斗的人来说。它们的战斗完全就是在浪费,可耻的浪费。 周边的士兵不由一惊,正欲有所动作时却尽皆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而后便络绎不绝的倒了下去。 “真是白痴……”这也是颜明作为颜家少爷,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况,居然想要仗着自己的实力够强,想要强行冲上去,冲是冲了,可结果却是一个悲剧,最终只能长眠泥沼之下,真正连尸骨都没有可能找得到。 第二天一早,叶卫早早起床呼叫了酒店服务,为两人准备了双人份的油条豆腐脑以及一些榨菜,咸蛋等中式早餐。 想到这里,琉新便打消了退去的念头,现在他也看的明白,这里或许就是白骨峰制作骨傀或者是存放骨傀的骨傀室,因此,他必须要进去探一番究竟,没准在这里就能发现制作骨傀的法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演唱会也渐渐的接近尾声了,为了感谢王荣的合作,在演唱会的最后,陈月云特意邀请王荣到台上表示感谢,顺便让王荣等会儿留下来,她有事情找他。 袁绍从青州找了黄巾贼管亥,他也可以找黑山军张燕帮忙。王磊神色兴奋,在原地来回的踱步,但思考一会儿后,脸上的欢喜消失,又挂上了浓浓的担忧。 错过了,或许是有缘无分,再多的强求,再多的诉说并不能决定一切,两颗心的距离,才是填补一切的良药。 两个高级boss外加三百多狂暴嗜血山贼,以团队目前的实力,还打不过,只能暂避锋芒。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状态的王荣,只见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下面要进行的是什么一样,依然是那副不断点头,依稀还能够听到从他的身上传出来打呼噜的声音。 虚无印记如龙,打在黑莲之上,晕出了无数的玄黄烟雾,迷蒙了整个尘世,玷污了世间众生。 喃喃自语着,叶卫在大厅内随意走动,却是看不出任何boss的踪迹,再次晃过脑袋,叶卫突然感觉到在自己的眼角有着一道黑影,连忙转过头去,看向黑影的方向,再次消失不见,那个方向根本空无一物。 057 所谓妾室 初一,天刚蒙蒙亮。 几乎没睡的刘氏,腾的睁开了眼,眼里充满红丝和戾气。 突觉身边有个人,转头一看,是女儿……看着她便心里一痛,眼泪又流下来。 一有动静,墨媛也睁开了眼,“娘!”她轻声叫,声音有些沙哑。 “媛媛,娘这就回刘家!叫你舅舅来!” “娘……”墨媛搂着她的胳膊,“ 在戒律堂闭关的,全学院、全赵国、全历史上,也不过就只有一人罢了。 战逸初的话一出口,梦舒华和老夫人都没有要责备的意思,对他的怜惜反而有增无减。 而墨千琰则是谪仙与邪魅交织,却又极其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反倒有着一股深沉而凛然的气质,如同太古而来的杀神,令人震撼而忌惮。 大概是感觉到了某个男人的怨念,走了好几步的子瑜又停了下来,乐嘻嘻的跑回了傅铮的旁边。 容兮一猜,也八九不离十,花颜本来想糊弄过去,但是一对上容兮那过来人的眼神,撒谎都不会了。 烟香进去一看,顿时愣住了。房内的布置,居然跟她在碧香山庄的闺房一模一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房间的一切。揉了揉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花颜听着这般铁血的命令,心尖跳动了两下,倔强的咬了一下唇,把激动的情绪都给压抑住了。 你没瞅见,蓝星的负责人以及他身后的那十位军官们,已经被她给说的蠢蠢欲动了? 所有人震惊之下迅速回头,用眼睛检验月下娉婷说出的惊天之语。 池清领命,正想要去着手办理此事,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拦了下来。 苏悠然只得走过去重新坐下,心里把许南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花影魅眉头一挑,冰淬的眸中犹如冰山拂动,凌出云外表优雅风隽,性子却如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原本得意的秦朝反倒穷迫起来,股票暴跌三十点,这对秦氏集团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搞不好会在一夜间破产,而且看样子,还没结束。 千宇阳语塞,若此时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有人跑到他面前说看见花影魅杀人,他飞得笑疯了不可。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艾伦和杜克的身影出现在了瓶子里。他们以为他们到了紫玉高中,实际上他们的身体还在公交车上熟睡。 这个披萨她可不是第一次吃,蛋糕坊刚有这个的时候,她就做为品尝着,吃了好多,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了,但是时间长了,现在手里的披萨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 行,一会儿干妈帮你把丸子煮出来,让你哥哥回来的时候,送你去。但是今天可不能卖的太晚,十二点必须回来。孩子病刚刚好,可不能累着。中午得好好吃饭和休息的。 事实上,此前计划,畏雄都已经完全得知。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在为王风这里,做个样子出来。 “呼……”他长舒一口气道:“大意了,还差点连累了苗老爹,秋儿,你打头阵,注意点脚下和四周,我刚才觉得淤泥里有东西在拉我。”说着他挽起了裤腿,脚踝处果然是有一道青紫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妹妹说笑了,既然报了名,我又怎么能食言而肥。”既然你想送给我一个大礼,那么我又怎么好不礼尚往来。 058 再尽心力 最终,墨家三个当家人商量好了: 云娘进门为妾,浩哥儿和林哥儿还是庶出。 初二早晨,云娘给打扮得光彩照人、端着主母架子的刘氏敬茶。 刘氏这才仔细打量她,面目只算得端正,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子。瞧墨如松这点出息!刘氏心里的怒火小了些。暗自思量:等我媛媛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墨家一下子多 被陈宪拖了几分钟后,入侵者猛然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片刻后一支队伍冲出了黑暗,向着混乱的贼人冲了上去。 这宝物碎片向着百米高空飞行,一旦飞到足够高度,纪尘也无可奈何。 “……”路骄阳听着这个说话无比夸张的儿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平时什么都会让秦峰去做,但他骨子里还是个自立自强的人。 铁心来玄阴宗也有好长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心思去游山玩水。此刻,难得清闲,坐于舟头,颇为惬意。 经卫华目光微闪,微微仰头大笑起来,伸手遥遥的点了点侯明山,似乎对他说的很是满意。 这招“鸣剑式”也是之前将楚海流和秀秀一招制喉的招法,只是这一次是一剑穿喉,但令二明可惜的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借着审判那些犯错官员的机会,陈宪又在响水镇成立了第一个法庭,自己亲自担任法官。 安子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却又突然想到神道刚才说的那番话,陆机会想办法让自己远离京城,他会用什么办法呢? 但,纪岳此时,施展出的武学玄功、招法,都是强大而诡异莫测。 “大善!”陆压道人与云中子一拍即合,右手食、中指伸出,在虚空中一转,一团极为精纯的赤红火花出现在陆压指尖外两寸处。 天绝剑是何等强大,卓青微虽然没有亲身领教过,可是却听家中和门内的长辈多次提及,那绝对是一套顶尖的武技,本身的实力越强,那么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厉害。 潘古从龙城守将的嘴里说了解的信息,大致估计出了敌人的大体实力。 而周枫却是感觉到无比的舒爽,虽然依靠着偷袭,周枫抢占了先机,但是他的对手,可是实实在在的伪先天高手,超越了后天境界的武者。 “那么,如果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辛德瑞拉没有来得及跳上她的南瓜马车,你们想一想,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李准奕看着孩子们,露出了鼓励的眼神,表示他们都表现得很好。 定海珠在伏魔阵内纵横驰骋、往来无间,十二金仙连番发动剑气,但均被定海珠挡在阵内,就算没有定海珠,但定海珠掠过的余波,也不是那些剑气所能破开的。 “……”舒莉无语,她明知林凡这是在岔开话题,但她找不到理由再引回来。 同样这么觉得的,还有正从一垒跑过来的一宫贵出,他甚至有些挣扎,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继续跑向棒球。 李烈火依旧是全身蓝炎,在周围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了那边的风白公子。 “能是全垒打吗!?”史淇看着棒球飞向看台心中想道,这球他打的虽然不准,可力道足够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形成全垒打的。 自我介绍很简单很轻易近人,然后还不忘拿着狄伦当挡箭牌来遮掩一下自己的这种平和不是他们可以放肆的理由,阿蕾克托心里轻笑了一下,这是什么孩子气的行为? 059 又来转机 回到家,王氏直接去了墨纹屋里。 卧房里挂着明天要穿的衣裳和鞋,桌子上是搭配的首饰。墨纹刚洗了澡,杜鹃正给她上头油呢…… 整个人,水水润润的。王氏细细的看了一下,夸道:“这衣裳首饰,配得好看!我纹纹做事就是妥当!” 放心的回了屋,没过多一会儿,王文娟竟然又来了墨家。而且一脸的兴奋:“ 所有人一时间四目相对,纷纷相对无语。他们明白此刻再做任何事都是无用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啪嗒,啪嗒!!!”正在这时,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听到这些脚步声,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应该是公孙信到了。正因为如此,周围的气氛顿时随之紧张了起来。 萧炎双臂抱胸默然不语,对于萧易强加给他的这种事情,他也懒得向外人解释。 看着这里,众人立即意识到,这处伤口应该是古代的冷兵器所留下的。一击贯穿全身,整个伤口又这般圆。想到这,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种冷兵器的名字,那就是枪。 他已经过了任懿轩的这个年纪,无论做什么事情,理智会优于情感。 这是几个月以来,章嘉泽吃得最饱的一次饭。不但有大碗的米饭,还有好鱼好肉好菜,章嘉泽只恨自己为什么只长了一个肚子。 在他青春年少的时候,华星灿是他人生的指路明灯,她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做,义无反顾,绝不退缩。 就在几人高兴的时候,诗瑶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寺被什么敲碎了一般。 她必须要现在自己的心里做到淡然,一应应对才会自然一些,不至于心乱出错。 那天早上,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乔乞的怀里,是真的受了惊吓。 她撩开被子,下了床跑出门外,走廊里亮着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楼下客厅漆黑一片,明显也没有人。 自从乔乞和骆齐诚二人再次见面之后,乔乞如他所说的那般,并不算答应了与骆氏合作,但是从网上撤回了封杀骆氏的消息。 陈夕和一叶道人赶紧抓住这个时间,一左一右狂风般卷入了敌人的阵营里面。一叶的剑突然出现在,迅速在那些法士们身上劈砍。那些达拉丝人见到一柄没有人掌握的剑在身边劈都,不由骇然。 欧阳俊的确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晕了过去,并没有其他的不妥,身上的伤势也不太重,经过一番处理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直接被送到了寝室。叶星辰也跟在身后,一起来到了学生宿舍。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开始重新选族长,陈夕和雪丽丝则互相诉说别后情况,互相印证得到的力量,陈夕还趁机消化一下族长和马奎尔长老的力量。 此对一出,龙腾学院其它四位学生皆是抓耳挠腮的,完全对不上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温心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就像是瞬间就被吊了起来一样,怪不得总是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这句话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不过温心也没有表现出来,坐在沙发上上,拿出来手机,就准备跟温柔耗着。 她突然想起米洛把卡给她时说的卡里没有多少钱时的样子,没想到那么严谨古板的一个男人也能把睁眼说瞎话这活做的这么自然。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出海了,除了周全这一大家子之外,罗凯两口子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也不能排除凑热闹的杨光这一家三口,及时的赶上了这个很有意思的活动。 060 谄媚之意 转天,徐可来给墨家拜年。 一大早,墨家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客厅里摆着四盆水仙开得正旺,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墨如山还让庄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想留这位贵女婿吃午饭。 王氏一早,就把一家人都叫了来,挨个打量。 今天的墨如海,都刻意的捯饬了,一身藏蓝色长袍,稳重又雅致。头发和胡子也都 与这些相比,她与卫卿笑之间发生的那些荒诞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远离内地的澳门,一个金发男人,坐在大红色的钢琴前久久不语。 傅梨华一口应了,满心觉得这位姨祖母当真不像外祖母和母亲曾说的那般低俗,反倒出手大方,十分和气。 张暮看狼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便领着变异狼犬往狼王的方向走了过去。 “呵呵,娘,咱们为松长的俊嘞,咋能见不了人呢?”顾氏开口调笑。 他打算今天最后晾他一天,若他明日还来,他就穷其一生追随他,为他出谋划策,扶助他荣登九五之尊。 众人这微妙的心态变化,都反应在了脸上。王有成心中轻笑,冲众人微微拱手,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来。 张淑妃这么多年,其实对舒皇后明面上的礼仪还算过得去,即便她在政治上的才能一塌糊涂,可是在对付男人上,显然还是有些脑子的,她知道一定不能让舒皇后的贤良淑德在自己的对比之下,成为笼络圣上的不二法器。 “轩叔叔好厉害!”豆芽儿有样学样,然后和她一起扑到鱼篓边欣赏活蹦乱跳的大草鱼。 “抓紧时间会临纺吧,恐怕这里咱们是不会再回来了”杨春明声音悠悠的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没多久,天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龙影,黑暗之中叶天也看不清他们是哪个种族的,他们刚刚飞过叶天头顶,叶天就看到夜空之中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向着他们飞去。 防洪办里各派倾轧厉害,作为老好人,对于长老枪功他是心知肚明,只是,这家伙有点蠢笨,面对大修士还敢这样说话,让他都忍不住摇头无语。 只不过苏晨知道,以裴曼的手段,要达到这个目的有很多的办法,根本不用跟自己假扮情侣。 苏林回答道:“那你们稍等下我,我去知会我爹一声。”苏林还在帮他父亲苏远山整理选人的事情,所以忽然离开得和苏远山说一声,苏嫣则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来!”说罢也跑了回去。 不过对于他能够治好裴曼的腿他还是感觉很敬佩的,他以前也想过去救治,却没有什么把握。 “好好照顾他们两,我已经给他们吃过伤药了,你们只要悉心看护,他们便不会有性命之虞。”唐颖面无表情的说完一番话,转身就走。 在得知其中的一些信息之后,叶林这个丹境的高手,面色看起来也有些凝重。看来是有着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生。 抱着好奇的心里,郁楚轩悄悄的走到了思琦宇房间的门旁,而米亚此时正往房间里进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郁楚轩,郁楚轩透过门开的一点空隙发现,思琦宇、晨曦、杨夕月她们三个居然都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这一趟可真是……哎……”方海茜叹息一声,昨日里才经历了一番生死大战,今天到了这野店,本以为能好好歇息一下精神,想不到又被人下毒突袭。 061 完美过头 刚开始,对于王氏的喋喋不休,其他人还保持着微笑。 可随着她的自由发挥,墨如山皱了眉头,墨如海出了汗,墨达红了脸,庄氏轻咳了一下。 但他们还不太敢拦,这个女人正高兴,一点冷水降不下温。泼多了,让徐可看出来,那就丢人了。 整个现场,就看王氏的了,问候徐家各位长辈,夸奖徐可,夸女儿,夸姐 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部队,出了事顾霆钧却能没有一丝怀疑,尽全力来保护她的安全,替她挡去了一切的流言蜚语。 当然,李日知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法律办事。 南宫云遥听闻他话也觉得他做得挺好的,五万一只的四级银鱼,再加上那五十条三级的银鱼,然后店家收购价高上两层,的确也跟现在戒指当中的灵石差不多了。 还好,这种上百人一起注视的目光,似乎是错觉一样,在他走进来的瞬间,就收回了。 起身来到内室,脱下了熙晨硬要他穿上的西装衬衣,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随手拨了一下零碎飘逸的黑发,一身桀然冷厉的走出公司。 看到卡尔沉默不语,洛莉丝夫人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你去?”叶离斜睨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感到颇为汗颜。 “就这样,我们俩就结伴一起继续前行,直到傅家的人找到我们才回去。当然,那时老爷子找不到我,可是差点急疯了的!”说到这里,郑琛珩就得意了,老爷子没人性的整他,他也狠狠的摆了他一道。 “师兄,没发现你怎么好?”程龙古怪的看了一眼自己师兄,揶揄道。 之前的一连串的消息之中,羽王已经知道了神威府主等人的一切行动。 “不知诸位,对于诛杀这两名魔道妖孽,可有什么好的对策?”掌门问道。 这家伙真是悲催,使出最强一击,却把自己掏空了,就那么死掉。 说到这儿,陆压三人同时整了整衣衫,向着苏远深深地施了一礼。 看到其余的人看着自己不善的眼神,刚说话的青年低着头,脚后跟来回的搓着沙子,不知嘴里还在咕咕喃喃的说什么。 秦天此刻就像一个疯魔一样,击毙一人之后毫无停顿,紧接着朝着另外两人走去,赤红赤红的眼睛,手上青筋突起,眼神中完全没有一点理智存在。 一个完全听话的王道尸煞,实力几乎达到了先天罡气境高手的层次。 短短几秒钟,包括天蓬在内,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局面折磨的昏迷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袁凡也没有多想,也不管日本的电话他能不能挺懂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之前他就想过,这个华夏传媒肯定是有所依仗,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的威胁。 杨仙茅不由地感叹起来: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上,一天,又将过去了吧!可我总有种错觉,彷如一晃已经数年。 等她爬了出去,她就命人将烟纱给杀了,谁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心想,既然有心感激我的话,直接拿几万块钱给我就是对我的最大感激了。 但有李维在这里,罗冕议员不敢多说什么,而瘟疫他管不了,但白魔鹰军团以及那银色穹主就一定要挡下来。 廖雍的疑问自然也是宁卓雄的困惑,现在听甄梓丞如此说他反倒担忧起来,怎么说星陨之火都是林杰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若他当了明龙的弟子,怎能不对自己怀恨在心? 062 步步深渊 作为阿斯加德的统治者,他一直四处征战,冷酷无情。可因为这件事,他联想到,又有多少跟自己一样的父亲,在这些没有停止过的战争中失去亲人? 白牙自从灭鼠任务完成后,还是第一次来鸿运农庄。少年们都以为她会趁这个机会把替狙如还账的那二十万灵石赢回来,但她却连凤仙宫的大门都没进。 “主人,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棂星看着能量进入了空间裂缝之中,当即关上了空间裂缝,对云伊说道。 大伙见状,也跟着梓萌一起把晒在院里的棉被抱来垫在下面。 可是古伊是谁,战斗之时,最是以速度著称的存在,自然是不会被玉顶蛇这突然的攻击给袭击到,将玉顶蛇抓了个满怀,将其圈在了神界秘境之中的一角。 “现在说的是罗蕾莱,其他时候以后再谈。”史蒂夫试图拽回话题,却正和托尼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燕北玦的手下,叶蓝草知道自己今天出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这期间,王明霞,晓慧他们都来看过她,但是因为她一直窝居在家里,所以来的时候越来越少,都是打电话或是微信问候,王明霞一直单身没找过,晓慧过的还是那样。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的是残酷的,偷工减料要是没事还好,一但出事,可就是大事,这行业,没人检举他还可以蒙混过关,要是有人承心跟他对着干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他的动作太温柔,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做梦一般不真实,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体贴温柔的男人? 巨蟒的瞳孔成了一条缝隙,嘴部微张,两排断山巨齿带着死亡之翼暴露出来。 可又想到他身边那一袭纯白色倩影,不免有些自行惭秽。或许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当然了,身为当事人的边远航,他并没有因为夏先生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而有所影像心情。 酱香牛肉干,腌制、熏烤之后,能够保存的时间相对是较长的。可是密封之后藏在泥土里面,始终会受到湿气的侵扰,不利于保存。 不过,一个星期后,边远航的表现,却让一直支持他的蓝叶,所料不及。 一个白人中年男子,漂浮在天空中,张嘴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鲜血溅落地面的同时,他那张白皮肤的脸,好像又白了一些,却是透着不健康的煞白。 雪狼特战队已经成功脱困的消息昨天就传到了指挥部,此刻外面将士的欢呼声,一定是因为他们回来了。 “哪有那么多理由,叫你留着你就留着,将来自有用处!”蛮不讲理才是袁守城的真实面目,没理由,听话就对了。 最近十六香作坊那边也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争取多屯一点货好让工人能早点放假,煤球的生意现在还算稳定,张三这边毕竟占着地利,又是薄利经营,赚的不多,但是胜在量大。 但陈逸一时半会也学不会,想要融会贯通,没有时间的沉淀是做不到的。 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在庞统也不同意埋伏战的现状下,三个部族能说话的头头都没了声音。 顾北辰出了餐厅后,吩咐萧景去润泽园的同时,又给简沫拨了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人接。 等江乐稍稍好了一些,我们就开始行动起来,因为这次了尘道长答应了我们要给我们上品级的恶鬼,所以,他亲自带队,其他人一个都没带,就带着我们去了。 秦昊没有什么办法,他甚至察觉不到攻击从何处来。他只能施展出来自己种种强大的手段,想要与之抗衡。 毕竟,金仙神通恐怖,秦昊也不敢肯定,自己的世界,能否隔绝金仙留下烙印的感应。 想到此,叶佩瑶胳膊搭上了唐洛岩的脖颈,目光微眯的看着深深迷恋她的男人,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狠意。 原本知道叶子瑜还活着,康宁就要过来了,可林向南怕吓到叶子瑜,不让。 第五部,为训练教育部,部长园田太郎大佐,后由西俊英军医中佐接任。负责培训从事细菌武器,细菌战的人才;六部,装备部,部长大谷少将。负责器材,设备的供应。 “慢!”曹植跳了起来,大呼一声。但曹彰的剑已经过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他们能够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月华之灵。他们自然知道,秦昊所谓的借助月华之灵冲击武王境界,完全不成问题。 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罗誉扬先点头,接着剩余四位也依次同意。 河滩上的那些尸首已经收敛完毕,除了有一些失踪的,人数和两个班的数量相差无二。 可能是在人类社会待的时间久了,审美被同化,那两道深深的沟壑,确实又够吸引她的目光。 闻言,因为一众太乙之前都有过联手和蚩尤交手的经验,因此对于风后的话并无怀疑,同时向后撤去。 方崇虽精于古植物的种植,也见识到的不死树的神奇,但是还是对宋树娃这种生命不敢去想象,所以宋山并没有告诉他宋树娃的奇特,这让他对宋树娃这种天生就能亲昵植物生命的天赋非常的看好。 对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看了看,半晌后,蔺池面无表情的呲牙。 就连开始对叶轩有点不满,认为他夜郎自大的洪连生,现在也对叶轩有点刮目相看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一点。 “凭什么我们就要听你的?这里是白家的地盘,又不是你的家!”白威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 他潺潺发抖的手,想要伸出去,抚摸一下梦玥的脸庞,但是又不敢接近。 直到有一天,当那只乌龟再一次陷入沉睡的时候,她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来。 过去,辛德莱尔也不是没有这些,但是没有统一的国家,没有统一的政府,军阀混战……这样的内部环境,当然不可能利于国家发展。 063 家长里短 傅月柔的一番话,顿时让那些原本‘激’动不已的男生们变得唉声叹气起来,心中那巨大的失落是甭提了。 “罗本,我名头上是莎莎的奴隶,但走过了这么久,我早就发现,其实一切事情都是你做主,你对莎莎一往情深也好,你是一个君子也罢。你一直没有碰我,我非常感激你”。 “额,你先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再说!”金易面‘色’平淡地说道,至少也要先把事情给‘弄’清楚了,他才会考虑一下,帮不帮的问题。 “哼,你天天不抱着猫就睡不着觉,现在送人了,看你晚上怎么办···”见喜以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哼唧着,不满地退了下去。 “哎!等等我!”风光赶忙追上去,刚要追进竹林时,冷不防的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楚晓直接走了进去,风光和燕白亦是跟在她的身后,扫了一眼医务室的情况,不出所料,就犹如是在明谙的宿舍一般,一样凌乱的厉害。 可是无奈的是,这个比笑话还大的笑话的确是个事实,而且是个铁证如山的事实。 “这便是风光的样子吗?”闲陌看着墨迹未干的画像,眼角微弯,那一抹淡然的笑意里,有了满足。 开始的时候,张忘要的是力量——足以在众神空间中生存,保命的力量。 “喜爷,管子往外滴酒了,下边该怎么办!”一直关注着甑桶变化的一个伙计突然惊呼道。 于是我打开了窗户,才发现这扇窗户正对一条大马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尹希然,如果你想成名,那你跳下去就是正确的! 刘贺向他汇报了京城里的情况。对于刘贺当机立断,购买了刘宏手里的战马,夏枫大加赞赏。并且称赞他在京城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三段扩增其实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但又是很低的门槛,高是指百分八十的普通武师,低是指只要有些家底,就能买到丹田扩增的丹药;当然,这个丹药也是存在成功几率的问题,很有可能没有扩增成功反而把自个给弄死了。 到了酒店门口,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赵蕙和李振国跟着新娘、新郎踏着红地毯进了酒店的大门。 只不过那个老鹰隔这么远都像风筝一样大,要是真到面前要有多大。 赵蕙和李振国告别了刘姐,同那个年轻的服务员一起走出了宾馆。这时,天晴了,太阳也出来了。 屋里一片漆黑,东方子言一动不动在躺在那里,像个死一人一般,没有一丝气息。 即墨县的情况,不仅是李虎感到不解,就连紧急赶回的夏侯兰也大吃一惊。 吃了他的尸体肯定能补充巨大的生命能量,虽然第一次跟着四阶丧尸,但就算论功行赏着尸体也能给它一部分。 出了山洞,他们推起了自行车,继续向山下走去。李振国笑着说:“赵蕙,你把岳东带上。”赵蕙说:“不行,山路上我不敢骑车。”李振国便说:“上来吧!我把你带上。”赵蕙笑了,高兴地跳上了李振国的自行车。 北方军团无论是落在谁的手里,对东倭王朝都是有害无利。但是落在他的手里就完全不同了,安永昌完全可以将他当做一枚暗子,就像是许州城内纵火烧粮,现在关键时刻叛国投敌,这影响实在是无与伦比。 不过挨个在废墟里面寻找了接近半个时辰,几乎都找遍了,哪里还有半点好东西,就算看到某些不错的宝贝,但是都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只轻轻一碰就已经化作了一地的埃尘。 “弟妹,既然这王妈妈真的如此可恶,你该处置的,还是处置了吧,只要是按了府里的规矩办就成。”上官枚想了又想,才对锦娘说道。 按道理说,自己就算体内虚弱也应当与孤岚没有什么关系才对,这孤岚怎么就也消失了呢?唐飞无奈。 “什么人,找死!”怒吼一声,侯桢那高大的个子便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盯着刚刚闯进来的叶残雪,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十分华丽的长剑。 “一定一定!以后子璇姐就是我亲姐姐了!”老流氓说完,心想,是情姐姐。 龙吟声顿时响起,雷鹰闻音,也是身子一震,双眼露出了恐惧之意,速度也随即下降。 “这样就想走了么?既然来了,那么就给我留下吧!”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冷声说道。 郭奕和龙思语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午餐。郭奕明显心不在焉,平日的美食,眼前的秀色,都失去了对他的诱惑。美色视而不见,美食如同嚼蜡。倒是龙思语的兴致不错,始终笑意盈盈,偶尔还开个玩笑逗郭奕开心。 看到聂风满脸抑郁,下位神忽然向聂风抛出一件黑色的衣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聂风依然将那间黑色的衣物接住。然而就在聂风触碰到那间黑色衣物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感觉瞬间传遍了聂风的全身。 064 直觉不顺 除去这几个主要生产国,其他国家的钢铁产量完全不够看,没有多少比较意义。 问了李胜基,姜虎东又转头询问利特,只是在口才上已经输了一筹,被姜虎东一点指破“看来还没想到好的即兴台词”。 枪伤暴露在众人面前,连几个打手都有些惊讶,江湖人,刀伤是寻常事,但是枪伤却并不是很常见,尤其宋春忠这种,心脏位置中枪都没有死的,更是罕有。 唐雅询问尹正遇到唐云的日期,发现与她逃婚刚好重合,她明白了唐云逃婚的真正原因,却不敢告诉江泽,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却正巧碰到江泽带着唐云来到商场买衣服。 一边吃着包子的王淑芳一边寻找着裁缝店,因为她不会做衣服,所以只能去裁缝店,选料子给尺寸要别人来做。 安德森本没打算去见布兰多,不过看样子对方似乎有事找他,那就顺便见一见也无妨。 “注意一点,别被他们看到了。”司徒千梦感到林八方一只手在一点不安分说。 汤秋真惊叹出声,他有想过那个什么洪明可能有点势力,但是没想到他手下的马仔居然你这么多。 “师傅,药剂准备的差不多了,两天后完成,不知道您的人手准备的怎么样了。”陈立开门见山地说道,他不愿意过多打扰师傅与师娘的私处时间。 第三波预告于3月31曰公开,整张专辑的正式公开时间是在4月9曰。 于是,他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试管,取了一些白面儿,放了进去,只见,那无色的试管,一下子就变成了蓝色,而且,还蓝得异常的耀眼。 “那外星人呢?也带个‘人’字,和我们长得一样吗?”孩子们锲而不舍地问道。 叶轻眠一皱眉,果然今天实在是太背了,他知道这车来路不明,而这也是他要求的。但是远处那些警察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来的这么迅速,苏漫城报警了吗?这王八蛋拆了轮子不罢休,还叫警察。 “好!我来!”童须心一横,取出一对流星锤,这才是他最擅长的兵器,只见一对流星锤沿着圆弧朝着一个个机关横扫而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时间,厂场上众人望着那连金光都还没彻底消失,一时间广龘场寂静无声。 “剑来!”苏楠可等不得,说着便是暗粹飞来,纵身便是飞了过去,而这个家伙目标居然不是苏楠,而是狗头军师! 何玄用目光反反复复的搜查过,却还是没有找到周围有吴三桂的人影。 而每天穿着破袍子,号称自己一身正气的陈演,要上交的赫然也是八万两的白银。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口号喊得漂亮,到头来,袁景还是要等魏仁武的指示。 “不都跟你说了嘛,阿姨这杯酒阿姨喝过了,难道你要喝阿姨喝过的残酒么?你不嫌弃阿姨?”公孙蓝兰说着,身子更是凑近了几分,说道。 空间的崩溃不可逆转,裂缝大网一旦达到某种规模更是急转直下引发规模效应,让崩溃速度再增三成。 “就是对你混蛋。而且要对你混蛋一辈子。”欧阳洛的手指。更加深入了。 骰子转了片刻之后停下,停留在一个一个让我们都十分意外的点数上。 他们来到洛杉矶最久的也有两天了,对于这座城市的现状颇为了解,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有些疑惑。 特别是张诗蕾,美眸中流露出一种欣喜而又害羞的神sè,俏脸上不可掩饰的绯红,令她的娇秀更增几分动人之sè。 众所周知,韩狼的确出自洛天学院,在神魔大赛中绽放异彩,最后得到数位神灵的看重。 但那种鉴别方法说的是判断冰片真伪,现在大家要甄别的是龙脑香,仅仅两钱就已经高达千万的起拍价,这么贵重的东西能说品尝就品尝,说弄一点烧就烧吗? 华淑琪拉着程倚天的衣袖掉头就走。街尾还有一家差不多的铺子,哪儿的风筝不比这里差多少。 而其他的人也是注意到了我,只有我观察到了一股黑烟从棺材的缝隙中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蔓延。 野兽的咆哮声、野狼的长嚎声、猫头鹰的咕咕声,回响在山涧与低谷中,隐约也可闻见呼呼的风声。 司空正晴出家门,驾马去乌衣巷西边,最后出了乌衣巷,来到了东榕街上,然后沿着东榕街一直朝西走。 如果给她一次回到最初的机会,是愿意跟陆东庭背道而驰,永无交集,还是愿意像现在这样,即便前路难辨,偶尔怅然若失,但总的来说甘之如饴,她会怎么选? 065 小瞧你了 一听这个声音,王氏惊得白毛儿汗都出来了。 “还真是二嫂呀!怎么这么巧,竟在这儿遇上了!?”那个声音继续说。 猛的一转头,王氏看到不远处,瘦骨嶙峋的刘氏到了眼前,身边,跟着袅袅婷婷的墨媛。 “你们怎么来了?”王氏声儿都变了,几乎是尖叫了。 最近,刘氏没怎么出屋,甚至连晚饭都不过 莫蓝瑟瑟发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里如果有剑估计直接捅了过去。 众人并没有第二天就急于再次进攻黑虎山,而是打算再修整一番再去。 可当他走进树洞一看,树洞内只有他们放置这几天来采摘的灵果灵草的包裹,陆雪琪却不见了踪影。 可惜,此时的等级榜和生存战场的排名,两个重量级榜单,被一个只有几十号精英的工作室霸占,总体的经济效益其实是大打折扣的。 “宿主如今的实力,就算抽到超级神通,也无法施展,可你能用的神通,例如撒豆成兵,对你却增加不了太多战力。 “搬进去吧。”林凡看着一脸绝望的方经亘,心想,让这家伙吃点苦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被子中的咆哮声一顿,而后则是开始了默然中的啜泣,让何佳佑有点手足无措。 伤势并不局限于脸上,身上各处的伤势多多少少加起来,也有十多处。 “什么叫正常来说?难道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吗?”徐云尘听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向系统询问道。 “我今天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要告诉你,如果雪狐真的有这个意思,你不用替我说话,我会同意的。”木栋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易阳忙从车上走了下来,等他看到为首的排长竟然是龙啸天,他不由的笑了起来,原来龙啸天竟然是一中队的一排长,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高亮也愣住了,怎么好好的,那边着火了?高亮四下寻摸着,想问问大康这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大康不在。想问问楚洋,发现楚洋居然也没在身边。 说罢,就在唐程一脸的不甘下,嘉儿卡走到了那朵药勺下伸手一摸,一脸的美丽。 虽然靠近河道的坡度有些陡峭,下水时有些声响,但是在水流湍急的河道中,这一点声音并没有引起河面上巡逻的武装份子注意。 “该死,让那家伙给跑了!”尤莉暗骂一声,狠狠的盯着叶流云消失的方向。 至于者彭学院和纵横学院这两个早已经注意到的队伍更是没有让泉拳等人失望,初赛中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与实力,似乎丝毫不比四海学院差多少。 而泉拳却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一样,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怀中的索芙娜,染血的容颜,看上去是那样的凄美,只是这样凄美的俏脸上却是挂着意思满足的微笑,让人看着心痛莫名。 似乎为了验证易阳的猜想一般,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中尉军官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用a国语言说了一句。 唐程一看并没有上去帮刺客的忙,要是你一个刺客单挑杀一个牧师都还搞不定那这个刺客就别混了,早点回家吃饭去。 曹飞说完之后又是猛然喝了一口茶,他的心是苦的,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却无处诉说,如今因为这件事说了出來,他的心也好受了不少。 两军相对,双方俱是旗帜鲜明,盔甲鲜明,闻仲与姜子牙少不得又是惯例地互相指责。当西周毕竟是叛逆之名。故而姜子牙也没有做无谓地辩解,直接派出了武成王黄飞虎向商军叫战。 066 怕是不成 一行人进了厢房,稍做收拾。 还没过午,得赶紧把香烧了。 进香,捐了香火。 王氏跪下,先真诚的谢了菩萨。又郑重的委托了菩萨:保佑她此次心想事成;长子考学顺利;长媳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小儿子健康;姐姐姐夫都好好的;娘家一系列人都健康发财……等等吧,反正不白来! 墨纹一直陪着母亲。 石青心念一转,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申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对自己的突然崛起感觉匪夷所思,将原因归之于时运。不过,经申钟这一提醒,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忽视已久的危机,那就是——天灾。 唐逊真感觉自己的母亲是糊涂了,怎么会让他做这种事,哪怕他对母亲极为恭顺,可这是原则问题,他难以从命。 经过了并肩作战之后,这些陌生人之间的关系,无形的拉近了一些。 所以,苏林干脆就等他们开枪,然后暂停时间,在子弹上做了手脚,让静止的子弹。改了一个方向。返回到射出他们的菲国猴子那里。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出双簧,他若是突兀出现,峨眉高层肯定会生出怀疑,觉得他出现的太巧,其中或许有诈,就会更加警惕,肯定不会贸然追杀他。 “这是埃及特产的药剂,燃烧吸食可以制造美丽的幻觉。”安东尼很清晰地回答。 “不要说了,已经有人入场了,我们得早点下去。”锡尔图提醒。 袁长老慷慨激昂,这番话发自肺腑,并非仅仅因为肖丞和华山派的特殊关系,说的都是公道话,同时他也极为激动,这是分裂几百年的华山派第一次发出自己的声音。 经过烟火大会之后的杂乱开放事件之后,还陆陆续续的有发生了几次,有时候安培拓哉也不能够幸免,会倒霉的恰好遇到。♀而且,渐渐地,安培拓哉发现,这种杂乱开放,好像与春上衿衣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关联。 虽然对赵林杰十分厌恶,但是为了找到叶星竹,苏林也只好跟着赵林杰的身后走。 “这怎么可能?”艾薇塔参战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几乎无解的局面,如果没有部队从外层攻击战舰网后背,慢慢消磨之下,自己不就在这里死定了吗? 几人都慌不迭地说道“哪里哪里”“多谢多谢”“客气客气”,圆静见状心下更是笃定,便邀各人入内,到后院僧舍一坐,顺便共进午餐。 说着,拖着因他那句‘故人’再次犯酸水的乔初晴破空飞起,跃过几十座药峰才停下来。 “笨蛋,不是墙后面。”市长大声喝止:“就在那块草坪上蠢货!”保镖有点儿莫名其妙愕然的回头看向市长。 “哼,还没王法了“李萍生气的在桌子上摸索了一阵,抓起电话,一阵摸索,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所以,刚才面对20多个强盗,其中有4、5名都已经达到了6级战士的实力。可是费尔默一招神圣之火就干掉了8名强盗。对于自由帝国的实力,费尔默可是很不屑的。 不过他承认是一回事,可还是有些不甘,这样的实力,依旧是输了,而且对方是和自己冲锋来正面对决。 虽然势大,但是渤海郡国依然为唐朝属国,同时属于唐羁縻州的一个,其国王必须接受大唐册封才属合法,而在接受大唐册封的同时,还得接受大唐忽汗州都督府的都督的任命,另外,还负有对大唐朝贡的义务。 067 那也不成 “墨太太好福气!女儿和侄女儿,个个如花似玉。” 侯夫人这话说的真诚。 她与丈夫成亲多年,也只生了一女一儿。 丈夫不好女色,身边只两房妾室,也没能生。 女儿行大,已经出嫁了。所以,当儿子出事后,连招婿上门都做不到。公公和丈夫刀光剑影中挣得的家业,也只能提携族人。 好在,几 秦宇的妻子这次也没能逃过一劫,他们年少夫妻,平日便很恩爱,虽然姚氏多年无所出,秦宇为了她都不愿纳妾,如今姚氏去了,秦宇觉得心都空了一块,听了三老爷的话,也并未开口,只是呆呆的一张张往陶盆里续着纸钱。 不过她与塔娜公主和皇后不一样,她对芸妃被太后特地流下来的事情非常在意。秦宜宁的危机感很强,曾经在山中,曾经很多次靠着类似于猛兽的危机意识而躲过许多次的危险,这一次也是一样。 “樱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杨东关心的问。 逄枭却不多看他,只是对秦宜宁又歪起半边唇角笑了一下,才意气风发的撩帘而出。 玄苍天看向韦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神尊所为,但真的是太逆天了。 不过这种事情杨东自然不会去轻易的提醒对方,都是活成了精的人物,胖子如果连规避风险的警惕性都没有,他就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好了!我的脚暖了睡觉。”说完南宫念昔把脚缩了回去,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为首之人脸色苍白,吓的身形远遁,一下子后退出十几丈距离,甚至,还指导周遭的那些弟子们全对着这些精兽攻击。 这男子刚想再次施展禁忌神通,让早就融入体内的“魔茧”再次出现保护自己,却听得砰砰啪啪数声炸响,就见褚御城已经一拳将这些藤蔓彻底轰爆,一块块碎裂的藤蔓掉落在地,彻底让他呆住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你就好好修养身体,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再给我生个儿子。”明浩宣故意安慰她道。 但是,难道她就屈服了?认输了?她可是御赐的掌教,有人保护是自然的,谁还没几个追随者? “我喜欢战斗,而且更是喜欢和你战斗,想想看,我们两人不断地战斗,这才有了今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地事情就是我地事情,因此,现在我是不会离开地!“长安地眼神和语气都是十分地坚定地。 “恩,你先回天武城继续留意城中的动静,切记不可打草惊蛇!”龙煞沉吟道。 花姐想起了傅司霆对陆晓晓的欣赏,以及陆晓晓对傅司霆的钦慕,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在这上面动动心思,给陆晓晓写几篇通稿。 廉氏能成为天界的超级家族,这是有原因的,可不单单是因为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它们自导长安这一次专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家的心中都是十分的清楚的,只是现在不需要说明而已。 “放心,我们都知道老大你靠谱,尽管放手。”贺云涛已是迫不及待。 “洪胖子,咱先不要管什么龙吟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巨龟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我撇开话题,道。 什么?凝衣始终想不到这路痴是要干嘛?恐路痴也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门口。一道蓝光飞过,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男子气概很突兀的出现。 068 个个不凡 在张嬷嬷的介绍下,大家相互见礼,客气两句。 墨伊跟着母亲应酬,发现在场的妇人:个个有背景,比墨家以及亲友,明显的高了好几个层次。 不管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但礼数都挺周全。 匆匆见过,侯夫人便说:“我们大人先说会话,旁厅准备了茶水点心和琴棋书画。你们姐妹们过玩一会吧,相互交流交流。” 那么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妖宗估计早已汇聚成了一些大的势力,面对着这样大的势力,兽宗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司徒语寒,本来就是一个疯丫头,见叶然的车技这么厉害,也是微微有点崇拜了,而且她自身就喜欢玩车,对车技一流的人,都是很有好感的,但是叶然的车技,似乎还没有达到自己疯狂的地步。 首先是王春山,他的眼瞅眨了一下。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哪有不怕死的,他想到,自己肯定是完了。但是过了三秒钟,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没事儿,又晃了晃头,不错,头还能晃动,又摸了摸头上,不错,头还没有开瓢。 叶芽对陈子云的话无置可否。但犹豫片刻。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乡干部们都是一些大酒量的人,大吼一声“干”字之后,大家都是一口干了碗中的酒。 光芒一闪一到身影便出现在尹天正他们身前了,来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秀,英气逼人,这人正是曾经救过尹昭天的神秘男子,也就是所谓的天罡皇。 听林俊宇这么一说其他三人都很疑惑纷纷看向尹昭天想听他解释一番。 “韩老弟既然有这个打算,那我就派人送你过去吧。”张进酒说道。 众人听得陈骏德的话都是默不作声,不知道这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都听了他与官军打了一仗,真不知道这子是哪来的胆量,竟然敢跟朝廷叫板。 来吧!比法则我都不怕你,还怕比实力吗?对于突袭而来的魂剑门老者尹昭天不屑一顾,全身气势也在迅速攀升着,他一直都对自己的真正实力不怎么清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验证一下,即使不敌逃命应该没问题。 “谷主,萧炎尽心尽力染上这毒,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凌水月恳求尸绝,她知道之前尸绝给祭无极施加的毒针,却被尸霸救活,所以认为尸绝也有办法帮萧炎去掉护法的毒。 在身后,正对面的两米见方墙壁没有火力布置,两块门形的厚重合金壁向两旁缩去,随即又迅速合上,同时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黑人大汉出现在了赵敢面前。 行了大半日,苏易容也累了,早早的就去休息了。黑甜一觉,次日醒来时,天才刚刚亮。苏易容走出屋子,闭目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 果然季青去了数日仍是没有消息,司徒萧和逸林通过多方打听,才得知季青果真是出事了,他被当做裕军奸细被吕宁的邺军抓了起来,因为邺军在检查时发现季青身上竟带有裕军军部的出入证件。 突然间,治疗室的地面,一阵山摇地动,几块地砖“嘭”的一声激射向空中,吱吱,一声怪叫,一颗巨大的鼠头探了出来,一口咬中了凌羽的治疗床,把凌羽拖到了地面上,零乱的电极被强行拔出,凌羽被迅扯向地面的洞中。 信王晌午时分便下朝回府了。前脚刚到她房里,周王妃后脚就带着竹蕈跟着进来了。